……
某一刻,徐微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床帐,片刻后坐起身环顾四周——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不小心睡了会。
陈妈呢?怎么还没把账本拿过来?
徐微与想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他的脚踝一点都不痛了。
就在徐微与走过床,要经过半开的屏风走到外间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屏风与床柜之间的缝隙处伸出,捂住徐微与的口鼻,猝然将他拉进了暗处。
!
“唔!”徐微与本能曲肘反抗,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睛扫到了对面的镜子。
海外运进来的水银镜中,他被一个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的男人抱在怀里,神情慌乱,但那男人却很悠闲,一手捂着他的脸,一手慢慢环上他的腰。
……
徐微与缓缓松懈下来,胸腔里鼓噪的心跳也趋于平稳。他仰头,信任地对身后人露出脖颈,李忌也笑着亲了亲他的脸侧,手下力道稍松。
“你又想干什么?”徐微与失笑问道。
李忌兴头上来的时候就喜欢跟他开些过火的玩笑。徐微与有时候会被吓到,有时候不会,出于纵容伴侣的习惯,他总会陪李忌玩一会。
“别出声。”
冰冷的吐息撒在徐微与颈侧,李忌声音压得很低,只让徐微与一个人听见。
行吧。徐微与往后靠,拿身后的李二爷当大号靠垫用。
几乎是同一刻,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李家的下人穿的都是千层底的布鞋,就是用树皮或者纸壳做撑,布裹面,十几层叠一起纳出来的软底鞋。虽然近些年洋人的工厂带进来的新技术,可也只是给千层底沾了一层软橡胶底,鞋子走起路来仍然没声。
但此时这个脚步声却不一样,哒哒哒的,是硬底皮鞋。
徐微与轻轻一挑眉,朝外看去,不多时,一条影子从外面伸了进来。影子逐渐增长,最后,身穿马甲西裤的青年出现在了门口。他有些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他,跨步走进房间。
……他是谁啊?
徐微与有些茫然地看着青年的脸,出于对李忌的熟悉,他本能地对来人也产生了些许好感,但这股微弱的好感才生出来,就被心底更浓烈的厌恶压了下去。
“他好不好看?”
李忌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徐微与微惊,下意识点头,“还可以。”
——和李忌有五分像,丑也丑不到哪儿去。
然后,李忌咬住了他的耳廓。
疼。徐微与刚想出声,下半张脸就被再次捂住。身后人叼着他脆弱的软骨研磨,像要用牙齿给他打个耳洞似的。
徐微与用力锤了李忌一下,示意他松嘴,谁知后者非但不松,还叼住了更大的一块。
这人属狗的吗?
那边,才进门的青年不知为何在外间犹疑了起来。他脸色几经变换,两分钟后,突然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皱眉朝里走来。
徐微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青年进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和李忌在角落里亲热,羞耻心颤了一下,徐微与赶紧抬手握住李忌手臂。
后者终于松了口,但脚下没有半点要挪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