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身与这片锈蚀世界格格不入的、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长袍的材质仿佛流动的光晕,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微光,将周围弥漫的尘埃和混乱的能量场都排斥在外。
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完美,金色的长发如同熔化的黄金般披散在肩头,眼眸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湛蓝色,如同最晴朗的天空,却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他赤着双足,踏在龟裂的黑土和尖锐的金属碎片上,那些足以刺穿钢板的碎片却在他足下无声地化为齑粉。
他手中并未持有任何武器,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
嗡!
一道纯净、凝练、如同液态水晶般的光柱瞬间从他掌心爆发!
轰!!!
光柱精准地命中前方一头正狂暴冲锋而来的、比之前攻击何邪他们那头更加庞大的“铁心之子”!
那由无数废弃机械和搏动腐肉构成的庞然大物,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发出凄厉到超越听觉极限的无声嘶嚎!
构成它身体的金属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融化、蒸发!
那颗搏动的巨大腐肉心脏疯狂抽搐,试图抵抗,却在下一秒被彻底气化!
没有爆炸,没有残骸。只有一片被高温灼烧得琉璃化的、异常干净的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臭氧味。
白袍男子湛蓝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片“洁净”的区域,微微颔首,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如同圣咏,却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绝对漠然:
“污秽的造物,混乱的温床。唯有彻底净化,方能迎接新生的‘光’。”
他抬头,望向避难所的方向,那双纯净的蓝眸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锈蚀金属和厚重土层,看到了里面挣扎的生灵。
“下一个。”
而在避难所内,通过某种简陋的、连接着外部传感器,可能是某种变异菌丝或金属寄生体感知节点的装置。
老库克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了那惊鸿一瞥的、纯净到令人心悸的毁灭白光,以及白袍男子模糊的身影轮廓。
“光…”
老库克的声音干涩,带着金属摩擦的噪音,那只完好的浑浊眼睛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而机械义眼则疯狂闪烁着冰冷的计算光芒,
“…另一个方向…是‘暗’吗?不…不对…齿轮峡谷的‘光’…是抹杀!废料场的‘光’…也是抹杀!它们…有什么区别?”
他猛地转向白梦觉,那只机械义眼死死盯着她,仿佛要从这位来自天外的“秩序”携带者身上找到答案。
“姑娘!你的光…你的‘规则代码’…和外面那种…一样吗?”
白梦觉扶着冰冷的管道,紫罗兰色的眼眸同样映照着老库克义眼中传递的毁灭白光影像。
她体内的符咒之力在那种纯粹的、带着格式化意志的“光”面前,竟也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悸动和…排斥?
她的银血,那代表着空间锚定和秩序的力量,也在本能地发出警惕的信号。
光?暗?候选人?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何邪,又感知着外面那两股同样带来毁灭、却似乎秉持着不同“理念”的恐怖力量。
在这个腐烂的机械末日里,究竟谁代表希望?谁代表绝望?
“我的光,”
白梦觉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银茧首席的孤高与决绝,紫眸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只为了照亮我要守护的东西。至于外面那些…”
她抬起手,指尖微弱的银芒一闪而逝。
“不管是‘光’还是‘暗’,想动我的人,都得先问过我的符咒!”
呜——嗡——!!!
大地深处,铁心那痛苦而恐惧的脉动,再次轰鸣。
新的危机,带着光暗难辨的面具,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