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受命甩下马鞭,马车嗒嗒跑出了深巷。
我动了动身子,微微窘迫道:“在劫,还是把我放开吧。”
他却将我箍得愈发紧密,看不到表情,只听得见声音,分不清喜怒:“别乱动,就让我这么抱着。”
日前的他,显得越来越强势了,我叹息着无法拒绝。
稍会,他问:“事情怎么样了?”我回答:“非常顺利,他没有一点怀疑。”
一盅催情的药酒,一味幽神的迷魂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姹紫替代了我服侍了司空长卿一夜,那男人分不清戏里戏外,我演得半真半假。
“姹紫她……牢靠吗?”在劫心有疑虑。
“这计谋是她提出的,半分忠心半分为情吧。女人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总会耍点小伎俩。她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日后也不会亏待她。”抚着小腹,为了给孩子一个安全诞生的契机,我费尽了心思,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之计。
一路闲聊,我枕在他的肩头,竟觉得舒服得不愿离开了。
在劫突然安静下来,许久才道:“真想就这么带你走,不回去了。”
我笑了笑,“傻孩子,又说蠢话了吧,等这次完成了任务,主上便放我们自由。等蛊毒彻底解了,海阔天空,到时候我们想去哪便去哪。”顿了稍会,又加上一句:“带上天赐。”
他闷闷恩了一声,有点不高兴,不知是为了目前受制于人的处境,还是为了一个多出来的楚天赐。
半响,他微微吐了口气,显得心事沉重,“那男人,会这么简单放人么?”我无言以对,也没有把握。
马车嗒嗒驶出了皇城,在劫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我偏头想了想,“去常州城吧,那里是他司空家的重要城池,容易被他找到。”
司空长卿这个男人啊,出身高贵,外表俊美,而今权势又如日中天,所以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甚至自负,认为世间无他所不能,包括女人对他的爱。
虏获这种人的心,不能让他得到,至少不能让他完全地得到。
我掩嘴扑哧笑了起来,在劫问我在笑什么,我答:“是想着明日他发现我不见了,那自信满满的表情崩溃后一定非常有趣,只是可惜不能亲眼见到了。”
“萧晚月呢,他到时候的表情又会怎样?”
我收起笑容不说话,他也心知我不悦没再说下去,暗暗地叹了一声。
一记黄尘弥漫冬日萧瑟的长道,一场预谋的爱情追逐,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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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文中的诗为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
【第二卷】 长卿篇 第八十五章 闲来笑话一生去,布庄内室别洞天
赶了半天路程,中途在一个热闹的小镇停下,马儿被拴在树干,车夫拢来干草喂食,在劫让我在车中稍后片刻,为我置办吃用之类的杂物去了。
道旁有一家茶座,行人们在这里落脚休憩,不时聊着闲话,说的最多的还是皇都里最为热门的话题。鲁国公司空长卿与萧家二公子萧晚月竟同时上楚家向十姑娘提亲,楚老爷左右为难,哪边都不是能得罪的主,于是决定明日抛绣球再定亲事。
“这萧、司空两家要争天下是众所皆知的事,想不到连女人也要争。”
“听说这楚家十姑娘本是先帝的妃嫔,后来成了常昊王妃,还差点当上了皇后,而今又惹来郑鲁两家垂青,不知是何等女子,竟有如此厚泽的福气。”
我懒懒靠在马车的软座上,听着不住冷笑,那种福气还宁可不要。
接着有人说,这萧家二公子是二度来楚家提亲了,先前被拒婚后都成了长川属地一时的笑柄,而今仍不放弃,也真是痴情的人。又有人说,这鲁国公论辈分该是楚家十姑娘的舅父,竟做出这种背德之事。随即有人道:“且不说他们没有血缘,就算有,在那些世家名门里,也没少搭出些混乱的姻亲关系,见怪不怪了。”
你拿别人当笑话,别人也拿你当笑话,笑来笑去,这辈子就这么去了。
这时在劫回来,除了干粮和水囊,还捎来几件妇人的衣裙,说是置物时发现城门关口那突然多了很多官兵,进出都要严密盘查,多半是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