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指令,影子像有生命般开始颤动,仅是眨眼间,影子消失不见,利维坦抬眸瞥向某个不可见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花庭,茉可和香克斯看着盒子里已经生锈的匕首有些茫然,盒子虽然关的严实,但看样子约莫是不太防水,加上放在大海这么久,还能留个锈就挺不错的了。
“嗯……世界政府找生锈的匕首干嘛?”
茉可拿着起匕首掂了掂,尽管锈的厉害,但重量不算轻,打造时用的材料应该不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锈成这样子。
刀锋生锈最严重,就算重新打磨,也无法回归最初的锋利,况且能不能打磨都还难说,毕竟光是拿起来就开始掉碎渣,别说砍人,砍面包都费劲。
茉可将匕首放回桌上的盒子里,再一看手上,全是赭红的细锈,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孩子气咧嘴笑起来,沾着铁锈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弧线,在即将触及香克斯脸颊时被一把捉住。
香克斯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尤其在瞧见茉可期待的眼神,到底还是任由细锈在脸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微风携着几缕花香轻拂过亭角,激起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香克斯蹲在湖泊处,掬起一捧湖水清洗着脸上的猫胡须,晶莹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微微抿起的薄唇衬的侧颜越发性感。
茉可坐在星星花树下晃着秋千,雪白双足悬空轻晃,足尖不时惊起几片飘落的花瓣,阳光透过花枝的罅隙在发间洒下细碎的金箔,鬓间一朵半开的茉莉轻摇着娇嫩的花瓣,泛起一阵细微的花香。
“噗通——”
突兀的心跳声震的耳膜生疼,茉可下意识按住心脏,未等茉可做出反应,原本温柔的风突然变得暴戾,裹挟着万千花瓣翻涌,茉可不禁闭了闭眼,按住被掀起的发丝。
“噗通——”
心跳再度响起,不祥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让茉可浑身一颤,猛的抬眸看向香克斯。
秋千还在轻轻摇晃,但茉可已经顾不得多想,甚至来不及呼喊,本能从秋千跃下,赤足踏过纷飞的花瓣,朝着香克斯狂奔而去。
雪白的裙摆在狂风中剧烈鼓胀,宛若一只垂死挣扎的鹤翼,茉可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盛满前所未有的恐惧。
鬓间茉莉挣脱束缚,在触地的瞬间迸裂开来,与漫天飞舞的残红一同坠入漩涡般的花海,宛如一场无声的雪崩。
“嗤——!”
所有的声音骤然远去,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走动,香克斯瞳孔皱缩,喉结在青筋暴起的脖颈上疯狂滚动,却只能挤出破碎的呜咽。
“啊——啊——”
翻飞的羽毛裙摆搅碎一地残红,鲜血顺着嘴角溅落,在雪白花瓣上洇出颓糜的纹路,比死亡更凛冽的悲伤刹那间灌满胸腔,生生掐断了香克斯声带里的最后一缕震动。
茉可眸光始终温柔,指尖悬在香克斯惊惶的瞳孔上方,却在即将触及的一刻,猛的咳出一大口血来,血珠溅在素色的花瓣上,开出朵朵猩红罂粟。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花香交织的诡异气息,当那轻飘飘的重量坠至怀中时,香克斯才发现自己早已双膝跪下。
“茉可酱?”
鲜血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雪白的长裙被心口溢出的鲜血染红,很快也浸透了香克斯雪白的衬衫前襟,单薄的脊背在香克斯的掌心颤抖,香克斯却是分明触到了某种正在消散的温度,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满地落花簌簌翻卷,在震耳欲聋的寂静里,茉可身后的空气开始颤动,本应待在房间的迪米特此刻却如变色龙般,逐渐显出身形。
迪米特周身弥漫着浓烈的黑气,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木头盒子里那把匕首,而原本生锈的匕首不知怎的,此刻竟变得无比锋利,还在一滴滴往下滴着血。
毫无情绪波动的视线就这么凝固在茉可倒下的身体上,干裂的唇角竟突兀扯出一丝解脱的笑纹,下一秒,匕首像是完成了使命,刀身开始一点点崩裂,如被风化的骨粉般簌簌坠落。
当最后一片刃屑飘散的那刻,甚至无需香克斯因为生气而动手,迪米特全身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青白,脖颈更是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像被掐断的蚯蚓般迅速瘪塌,整个人就这么瘫软倒了下去。
“茉可酱,你会没事的,对不对?会没事的,对不对?”
鲜血顺着香克斯的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怎么也止不住,重要之物被夺走的恐慌迅速席卷,让香克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冷静自持,他第一次发现,红色竟会是那样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