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见是她,撑着身子想坐直些,说道:“倒是让你挂心了,温太医的医术当真高明,若非他连日来费心医治,我怕是。。。。”
沈眉庄面容不仅惨白,而且满是晦暗之色,自从她被禁足之后,从前的高傲与自得便再也没有了。
从她被皇上狠狠羞辱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好像死了一般。
如今就算大病痊愈,她也是淡淡的。
正在此时,温实初也走了进来。
他见甄嬛也在此,连忙行礼道:“微臣给莞贵人请安。”
甄嬛转向温实初,眸光恳切,“温大人快快免礼,此次若非你冒险前来,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温实初放下药箱,躬身道:“莞贵人言重了,医治宫嫔本就是微臣的本分,何况沈答应素来仁善,微臣岂能见死不救。”
他与甄嬛对视一眼,目光里藏着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熟稔,语气自然得仿佛早已这般对话过无数次。
沈眉庄倚在软榻上,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二人。
甄嬛说话时,眼角眉梢的关切半是对着她,半是落在温实初身上。
温实初回话时,视线也总不自觉地往甄嬛那边偏,哪怕只是一瞬,也藏不住那份沉甸甸的在意。
往日里,甄嬛与太医们说话,素来是端着贵人的分寸,客气却疏离,可对着温实初,她的语气少了规矩,多了几分自然的熟络。
而温实初面对甄嬛,也全然没了对其他妃嫔的拘谨,应答间流畅得像是寻常相识的故人。
沈眉庄心中微微一动,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帕子。
她素来心思细腻,最是察言观色,二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落在她眼里,竟显得有些刺眼。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诧异,强撑着笑意道:
“说来也失礼,我病了这些日子,蓬头垢面的,也没好好收拾,倒让你和温太医见笑了。”
甄嬛闻言,忙扶着她的手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病中本就该安心休养,何况姐姐素来清雅,便是素面朝天,也比旁人精致几分。”
她说着,转头吩咐槿汐,“把我带来的那盒珍珠膏取来,这珍珠膏最是养肤,姐姐用着正好。”
温实初也顺着话头道:“沈答应刚痊愈,还需静养,不必费心妆扮,待身子彻底复原,再打理也不迟。”
二人一唱一和,话语间的默契更甚。
沈眉庄看着他们,只点头应下,可那点隐约的不对劲,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底,挥之不去。
待温实初去了外间开药方,甄嬛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深究,对着沈眉庄说道:
“眉姐姐,你素来谨慎,咸福宫的防疫也做得周全,怎么偏偏就你染了时疫,旁人却都无事?依我看,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姐姐可仔细回想,染病前可有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是收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