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却与沈宁意所想完全不同,她沐浴之时贺汀回了厨房中又去烧自己的洗澡水。
沈宁意在水雾之中净室而出,旖旎气氛连丝毫苗头都无,这贺汀所给的衣物穿起来也宽肩阔腰,将全部风景死死隔绝,温从宁的美貌也全然被削减。
还不如穿时好安排的那身呢。
沈宁意这方洗漱完毕便唤了贺汀,贺汀却令她先睡。
沈宁意坐在小屋中等了半晌却还不见他来,心道贺汀怕是等温从宁睡后才会进来。
她并不心急,此处只有一张床,她不信贺汀还会在院中呆坐一夜。
果不其然,沈宁意装作睡着,不过一会儿贺汀便洗漱完毕进了屋。
屋内一片漆黑,贺汀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沈宁意闭着眼闻见贺汀脚步渐渐靠近,心中一喜,此次若与贺汀同枕共眠,他对温从宁的情感只怕会更进一步才是。
贺汀一直以来对温从宁的态度时好时坏,尽管他自己言道喜爱温从宁,所作所为也皆好似对温从宁关爱之至,但沈宁意与他相处时,却少有确切感受到贺汀情感。
他同她说话,却像见到许多未见的好友,亲切却也生分。
喜欢一人,会是这样的表现吗?
沈宁意心中不确信,从前她做棠骑时,贺汀可不是这样的。
若他曾经喜欢棠骑,现下又像喜欢棠骑似的喜欢温从宁,他便不应是这样的。
贺汀脚步声却只停在身前,不动了。
沈宁意感受到贺汀气息好似渐渐低下来,带着水汽的温热体温一点点靠近了。他的长臂一伸,正在她的身侧———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的气息又陡然远离,他转身走到桌边去了。
沈宁意:木头!
沈宁意躺在床上,心下一时无语,正想着算了,就听到几声细微的瓷器碰撞之声,紧接着是淡淡药香与丝丝甜腻的血腥味。
机会又来了。
沈宁意翻身嘤咛了声,揉着眼慢慢坐起身来:“嗯?”
“贺郎在做什么?”
屋内窗棂微开,只有一束窄窄的月光透了进来,恰好洒在沈宁意手边,与贺汀那赤。裸的上身之上。
就算光线昏沉,沈宁意也能看到他的丰肩窄腰,白色纱布正缠在他掌间,又有一角咬在唇间,长发轻束在一侧,他半张脸在淡淡月华下柔和俊秀。
沈宁意故作讶异地下了床,又跟着月光走到他身前,捡起桌边火石预备点灯,却被贺汀按住:“不用。”
沈宁意双眉一皱:“若不点灯,如何看得清?”
“除非贺郎让我帮你。”她作势又要点亮灯盏,却停贺汀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又说道:“好。”
沈宁意淡笑着接过那纱布,又询问了贺汀后,挑出药瓶,将些许药粉倒在掌心,再用指尖去蘸取,轻轻擦在了贺汀那背后伤口处。
她指尖和他伤口轻触的一刻,贺汀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沈宁意轻声懊恼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还是我手下没轻重,弄疼你了?”
贺汀的神色掩在沉沉夜色中看不分明,他轻轻摇头:“有些痒。”
沈宁意佯装恍然大悟:“是我的手太冰了。”
她换了只手指,先放在口中哈气,觉得指尖暖了些才又去蘸取药粉在贺汀伤口处。
屋内便静了下去,屋内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月光聚在贺汀的肌肤上。
那一刀沈宁意为符合温从宁弱女子的身份,下手其实极轻,却也还是掀起皮肉,不至内器罢了。
眼下那伤口横亘在在他线条秀气的背上却有些触目惊心。
沈宁意指尖放如口中,又暼了一眼他腰间盘踞的那一道金色疤纹,她随意开口问道:“贺郎腰间这金色,不知从何得来。”
“是胎记。”贺汀答道,“出生便带金纹,云游法师也因此说我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