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一个梦,一场戏,充满了虚无的不真实感。
慕瑾明了,觉得越繁华越孤寂,今日的宴,如果细细扒开,这些人中有几个不是冲着王位,冲着各自纠缠的利益而来呢。
人走。
月冷。
茶凉。
待慕瑾回神时,只见舞娘门已缓缓退去,中间领舞的女子漫步上前,每一步都端庄优雅,雍容高贵。
她穿着一袭清浅的粉色长纱裙拖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就连边角都细细绣着好看的纹路,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左侧挂着一串上好的琉璃碎玉。
美人如愿以偿地上了宝殿近了新王的身,殿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王对怜儿的舞可还满意?”
她的唇畔微微扬着笑意,如风如素,看着就勾人。绝夜支着手看酒杯淡淡微笑,漫不经心地敷衍,倒是下面的人群皆为她这笑遽然失了魂魄,迷了心智。
“王可知百年前幽湖畔一遇,怜儿心中再无他人,一心只愿上天垂怜,能再见王一面。”
白怜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皓腕抬起,纤指抚上其面庞,复又接着道:“怜儿心系王上,万死不消其情,王真忍心让怜儿相思终老吗?”
慕瑾移开视线,重新审视着大殿偏角的少年。
那天的子鼠好像就是他,虽然当时没有看到子鼠的模样,但这个给她的感觉,和子鼠很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应该都被绝夜给收服了吧。
夜很静,又很吵。
待慕瑾回神时大殿一片骚乱,有侍卫从不同方向跑来。那群舞娘拿着宝器和侍卫打了起来,企图冲上殿前。白怜手握火红长剑,每一招都直指要害,下手凌厉狠毒。
无上的荣耀背后是冷漠仇恨的亲情和不时的刺杀。
慕瑾有些不理解冥后为什么如此厌恶着她生下的孩子,时时刻刻疯狂地想除掉他。
场上的局势变化得很快。
一会儿一个样,慕瑾没有插手,很多人也都没有插手,因为虽然如此,但大家都看得出,最终会赢的,一定是新王这边。
果然,没多久这动乱就结束了。
其他人已打入死牢,唯白怜一身狼狈地匍匐在殿下,她扬起娇媚动人的脸蛋,眉间春水不在。“王,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放过白莲一族。”
顶上的人没有说话,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分外妖艳。
白怜注视着那火红的身影,回想着初见时的风华绝代,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他是一位睿智的王,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兵临城下时运筹帷幄,冥界三十万玄兵弹指间灰飞烟灭。
可惜了,站队不同……
白怜吞下牙间暗藏的毒药,那本来是冥后为色诱准备的消魂散,在两人最亲密时同归于尽。现在计划败露,只好她一人独赴黄泉了。
此药一出,立刻销魂夺魄,永远消失于天地六道之间。
绝夜浑似没瞧见消散的白怜,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继续开宴。”
歌舞升平,佳丽如云。
众人依旧吃吃喝喝,热闹非凡,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之前扫兴的事情。
绝夜喝了一口酒。
他扫了一眼晚宴上张张献媚的笑脸,忽然想起凝霜殿前华羽台的刺杀,想起那时慕瑾还不知道他是新王却毅然挺身立在他身前的保卫姿势。
那是要和他并肩作战啊,他怎会不懂。推开她不是小看,只是这点的小菜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的唇角微弯,说不清的邪魅。
同一时间,慕瑾发现绝夜还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但散发的气场柔和了不少。或许身处的环境不同,才造成了他偏激狂妄的冷漠性格吧。
此刻月朗星稀,远方灯火辉煌。慕瑾无事散步庭中,宫宴结束后特别不想睡觉。
隐约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闪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