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今日奕奕神采。想必心情不错。”小初语气淡漠的像是一杯没有任何味道,没有任何色泽,透明平淡的清水。
“那王宫太憋人,能出来透透气,自然心情舒爽。不像你,常年在外面自在。”
“这条憋屈的路是王自己选的。”小初秀眉轻扬,嘴角掠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没错。是自己选的。帮我选这条路的人,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此刻,白震说着龟兹语,小初则说着汉语。白震周围的侍卫随从根本就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而在小初马车前行着的白纯正轻寒着脸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时时刻刻?这个词实在严重了。”小初将目光从白震身边转向远方的蓝的发黑的天际。突然想起自己曾做的那个梦,好像也是这样的灿阳,也是这样的延绵到天边的碧草五彩野花,也是这样蓝的发黑的天空。
“奇怪,我好像做梦梦到过这里。”小初想着那已久远的梦,还有梦里曾出现过的那人,与他那萧索的背影,心中无法抑制的黯然下去。
白震并未发现小初脸上现出的黯然,一个劲朗声笑道:“那就是说,菩萨早就给你过预示,你属于龟兹。”
小初不语,浅浅笑着撑住窗格,将自己的玉一般的脸颊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怅然的看着远方。
“可能吧,大概吧。没有人知道眨眼间将会发生什么,除了你说的那位菩萨。”
“可惜,她不信菩萨。可惜,我也不信佛。”当听到白纯的声音,白震才发现白纯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小初所乘马车的车辕上,跷着二郎腿,一脸嘲笑地看着自己。
那微微凸出的眉骨、入鬓的眉正高高的挑着;那深邃的眸子,深褐的眉含着深深的笑意;那并不算红润的唇,此刻正扬着明显的弧度。
挑衅。就算最笨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挑衅蔑视的笑容。而这跷着二郎腿斜坐在车辕上的纯王,挑衅对象正是整支队伍所有男人与女人的焦点——那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春风化雨。但是所做所行却与样貌微笑永远背道而驰,却又让人心悦诚服的龟兹王,白震。
当跟在白震身旁的近身侍卫们那原本紧握着马缰的双手已悄悄移向腰间佩刀的刀柄上之时。他们却没如愿听见王上的叱喝,听见的却是他们年轻英俊的王上发出畅怀地笑声。
“纯王总是这样让人出人意料。”白震这声音明显不含任何怒意,不含任何暗示,不含隐藏。这笑就和此刻照在每个人头顶的赤阳一样明亮的不含任何杂质。
听见看见白震这样的笑声与言语,那些已握在腰刀刀柄上手掌渐渐手掌又悄无声息的移到了马缰之上。
斜着靠在车辕之上的白纯,斜眼扫了一眼白震,并未再接话。小初已放下车窗珠帘,整个身子缩回到车厢中。
白震看了一眼那和着一路颠簸抖动着的珠帘之后,未作任何犹豫,抽了马鞭,一路向队伍的最前端快速骑去。
白震走后不多时,白纯利落的跳下车辕,双脚刚一落地。一双莹玉白润的纤手,撩开了车窗珠帘。小初神色不清的看着白纯道:“你觉得他刚才为何这样释然?”
“我不知道,不过你肯定知道。”白纯迈着轻盈的脚步跟着小初的马车。
“只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