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恐惧并不是缘于自己怕死,而是她知道,这箫曲来源的地方想杀的是她最爱的人。而她也明白,这堆宫中的卫士即便全部加起来,对他而言只够他玩耍。
因小初的几乎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移到了自己的手指之上,虽然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但是被这样的力度紧紧握着手臂也让李忱微微皱眉。但他只是随着小初紧紧握住自己。他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处变不惊的小初惊恐至此。
只是当那肆意的有些诡异的箫曲时断时续的,在大漠里飘扬。李忱才渐渐的意识到了这人的可怕。
他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戏弄自己身边的人。
“主人,这人厉害。”林木山,低声对李忱道。
李忱没有回话,又低头看了小初,眼神狐疑,她欠他一个答案。
“白纯,不要再装神弄鬼,出来说话!”听了这忽远忽近、时断时续的箫曲,又看了李忱那月光下看着自己探求的目光。也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的怒火夹杂着被彻底抛弃的恐惧,让小初直接对着寥落的月夜高高低低永无边际的沙丘大喊了一声。
因为夜的静谧,谁也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满是惊恐的女子,居然这样无所畏惧的对着未知的险境迎头直上。这一声大喊,明明就是某种挑衅。
小初一声刚出,在李忱、林木山与那二三十个近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听着不远处响起一连串似放浪似朗月般的笑声,“小仙女,为何每次你都是在明月下现身?”
“你认错人了。”小初对着笑声传来的方向,冷然。
“你的话会骗人,但是眼睛不会。”那人一边说一边笑,但是并未走近。
“白纯?”李怡面色明显冷清了下来,狭长的双眼里那墨玉般的眸子,暗夜中闪着辰光。
“白纯是他龟兹的名字。”小初将自己清澈的眸子对上那耀着星光的眸子。
“梁王……白纯……李休复……”李忱口中喃喃。目中的光芒渐渐被凛然掩住。
“他小时候很可怜。还没生出来生父就死了,还没一岁母妃就疯了。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我也从来没注意过他。他既然有龟兹的名号,那么必然回过龟兹。可是这一来一回怎么说也要一年半载,可是就我所知,梁王从未离开过长安……”李忱那如墨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小初,“云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第一次见他,五六年前。也是春天,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在这片沙漠里。”小初将目光投向远方延绵起伏的沙丘。
“五六年前?”李忱那狭长的双眸,似是掠过一丝波澜。
“小仙女。带着你的马,回家吧。剩下的人……”那远方不知道隐在那一座沙丘下的人,沧浪的大笑了两声后道,“都得死。”
“放肆!”林木山对着话声来源的方向,低斥一声。说罢就欲提着刀杀过去。
“慢。”李忱猛然喊住了林木山,“这是他的计谋,你竟看不出?”
李忱话语刚落,就听得不远处沙丘后又是一阵放浪的笑声,“计谋?我白纯杀人需要计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