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将黑。
昏迷半日的柳婉睁眼,只觉眼前似有什么东西遮挡,模糊中看见一片木制车顶。
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的眼皮在挨打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现在肿了起来。
“嘶……”
微微动了动手指,就有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无数画面从大脑浮现,疼得柳婉出了一头的冷汗。
开口想说话,嘴巴却像被胶水糊住了似得,一张嘴就传来刺痛。
“夫人,你醒了?”
靠在车壁闭目养神的燕喜听见动静,关切开口,“夫人,你身上的伤都让大夫看过了,也上了药。”
在她服侍下喝了水,柳婉才勉强能出声,“我怎么在马车上?”
“夫人,你伤得太痛,别说长途跋涉去北地了,连京城都走不出,柳二公子才找来了马车。”
“好在押送侯府的是右大人,他和侯爷关系极好,没有为难我们。”
听完燕喜的解释,柳婉略微放下了心,“燕喜,你不在流放之列,怎么会跟着?”
“柳大公子把侯府所有下人都买下来了。”燕喜道,“大公子说奴婢是夫人用惯的人,就让二公子将奴婢带上了。”
“等侯爷和夫人在北地安顿好了,奴婢再和二公子回京。”
柳婉闻言,心中一暖。
燕喜继续道:“夫人,侯爷说你一醒就让奴婢通知他,他有话和你说。”
柳婉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避而不谈就会成为两人中间一个解不开的结。
“你去吧。”
片刻,苏长远在管家的搀扶下掀开车帘,艰难地挪了进来。
拉上车帘,狭窄的马车顿时只剩两人。
彼此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柳婉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主动道:“侯爷,当年之事……”
同一时间,苏长远开口打断,“我去北地,是奉了皇上密旨。”
给皇上办差,怎么就抄家流放了?
柳婉怔愣,怀疑自己幻听了。
“昨夜子时,皇上急召我入宫。”
苏长远脸色平静,“等我接下密旨,皇上才告诉我,抄家的圣旨天一亮就送去了侯府。”
当时从明德帝口中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苏长远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