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宁思?绪缓缓回神,见江昼还在耐心的等着她说出,好像只要她说出难言之隐,他亦如上一世一般,虽是傅闻的亲侄,还是毫不犹豫的对众人避之不及的侯府伸出援手。
宋晏宁轻轻吐了口气,喉头梗着的酸意才缓缓退去,宋晏宁看着江昼那漆如点墨的眼,轻声?道:“因为,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不是梦。”
“梦里父兄大捷,凯旋而归,人声?鼎沸,鲜花载满长京大街,可是——”宋晏宁一顿,有些止不住的滚了泪,哽声?道:“圣上忌惮侯府兵权,联合宋速和时家,藏了反叛的罪证,侯府满门含冤入狱,兄长流放,母亲和父亲下了昭狱!”
察觉到宋晏宁轻颤,江昼指间动了动,抬手扶住人,轻声?安抚:“我在。”
昭狱不同?大狱,昭狱直属皇室宗亲,更?是直属圣上,宗室犯重大过错者,自然关入昭狱,便?是大理寺和江昼的监察司台,亦是无权干涉!
谁料原本江昼的冷静在听?到下一句骤然而失——“我找了这些人,是因为长乐长公主?,身死存疑。”
江昼瞳孔一颤,看见宋晏宁眼底闪过几丝有些不忍,沉声?道:“你且说清楚。”
宋晏宁抬眼,看江昼面色紧绷,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又?有几丝难怪如此,宋晏宁继续道:“钱嬷嬷费劲心机,先后让独女和自己诈死,定是十分怕上头的人。”
至于江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头能是什么人?
江昼手上似卸了力,宋晏宁目光下垂,见江昼那修长好看的双手,现下格外紧握,复又?狠狠的捏了指骨,江昼冷声?道:“你可知,那云珠在入护国公府之前险些在长京大街遇害,那兵器,就是北乞的回旋戬,上头还有万青图腾——”
宋晏宁抬眼,有些茫然,“大人难道不信侯府?”手指挣了挣,终是抬手拉着人的袖摆,亦如上一世初见那般,动作小心翼翼,确是心底的恳求和害怕。
宋晏宁眨眨眼,上一世是江昼自己探查出来的,而现下,却是她在江昼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的将人引入局中,绞入这漩涡。而傅闻,至少现下还是对江昼信任、关切的好舅舅。
想到这,感?觉一股骤然而失的情绪如同?攀爬的藤蔓一般,顺着她有些疲软的小腿爬满全身,宋晏宁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江昼垂眼:“侯府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我从未不信。”
这话像是安抚了宋晏宁,宋晏宁喃声?道:“那大人”
江昼出声?,却并未回答,沉声?道:“钱嬷嬷接来我院里,汀州别院你的地契,买卖合契均一清二楚,你可想过你沾手这件事的后果?”
宋晏宁自然清楚,若是被傅闻知晓她碰了那年的那件密辛,那不简单单的将侯府下昭狱,怕是早百余人活口亦不想留。
想到此,宋晏宁心下狠颤,是她疏忽了,一心想保全侯府,却不知那人地位本就只手遮天,若是让傅闻察觉到钱嬷嬷假死,怕用不了两?日,她也被抖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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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出自《诗经·大雅·卷阿》
第65章
江昼目光沉沉,垂开眼道:“我会?探查钱嬷嬷一事,若此事——”江昼一顿,像是有些不愿开口说出那件事,只道:“我会?尽我所能,哪怕只是为了忠臣之心,壮夫之节,我亦不会?放任不管。”
宋晏宁眼睛发红,听闻江昼所言,倏尔抬头?,只见江昼径直往案桌便走去,这次宋晏宁并?未跟上,方才的欣喜过?后,现下是一阵松怔,有些不知名的沮丧,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时之间又静寂了下来,窗外竹林被湖风带起来的沙沙声,复又清晰的传入室内,看着江昼那背过?身的背影,身长?玉立,此刻却显得有些寂寥。
宋晏宁脚尖往前挪了挪,想走过?去说话,她还有父兄和母亲,而江昼,就只有他自己了。
旋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晏宁回头?,跟来到门口的长?调撞了个照面。
长?调见到屋内的情形一愣,这晏宁县主泪眼婆娑的站在屋中,主子却在案桌旁边负手,看着窗外,背影也称的人?有些冷硬,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见宋晏宁看过?来,长?调拱了手,心下想着还是将东西带出去,怕两位主子有些矛盾了。
长?调一转身,倒是江昼回头?开口,冷淡淡的:“出去作甚,拿进来。”
宋晏宁闻声目光下移,果?真见长?调手中拿着一吉祥如意纹腊梅缠枝的锦盒。
长?调忙道了一声是,闭息凝神,将锦盒端端正正的放在案桌上,再次向宋晏宁一拱手才道:“属下告退。”
就在宋晏宁以为江昼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江昼回头?,看了眼在一边站着的宋晏宁,虽是鲜艳的衣裙但是宋晏宁这般泪眼婆娑,规规矩矩的站在一处,透露些小心翼翼和自责的模样,江昼见此目光闪了闪。
听见旁边的动静,宋晏宁看向江昼,只见江昼伸手拿起了那只锦盒,走到宋晏宁面前,沉声道:“今早下人?收捡库房的时候看到的,你?若是——”
不待江昼言毕,宋晏宁伸手接过?,手指无意识的扣了扣边缘。
江昼心下轻叹一口气?:“你?莫要多想。”江昼软了些声音,“我并?未想到你?所知道的密辛与?我亲人?有关,自是一时难以接受,并?未怪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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