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是恶作剧,却猛然想起小狸说要与歌舒瑾合作的事情,心头骤然猛跳不已,这才拖着伤躯,快马加鞭,颠簸而来。
他看得出来,小狸太急了,太急于求成……可千万不要出事,要是小狸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多悔恨,恨他由于私心放任了她去与虎谋皮。
在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之前,他终于来了。
“小狸,没事了,我们回家。”他打横将她抱在怀里,这就向外走。
简单的一句话,是安慰也是守护。
她的身子轻得像一片雪,随时都会融化消失……
王忍将阿狸的头靠在自己怀中,而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直到回了王府,阿狸还是保持着靠在他怀中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不说话,不哭,也不闹,只是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
祁红是龙门除了诸临镜之外最善药理的人,可她也没办法。
殿下这是心病啊。
她能做的只是嘱咐让王忍多陪在殿下身边。
阿狸一步都离不得王忍,吃饭要陪着,发呆要陪着,睡觉也要陪着……无时不刻都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可就是说不出话。
祁红说殿下是得了失语症。
没人相信她,她就不说话了。
说了也没人相信。
更糟糕的是,留仙殿的那夜,正好是阿狸葵水的第一日,她着了凉,一直腹痛。第二日阿狸抱着肚子在床上滚,脸色红白,大汗淋漓,却还要拉着王忍的袖子。
喝了红糖水,姜水也没有用,还是不见好转。
祁红熬了药,可阿狸最讨厌喝药,躲在王忍怀里咿咿呀呀地叫,很害怕似的。
“小狸,乖乖的,喝了药就不疼了。”王忍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疼,耐心地哄着他的此生挚爱。
他的伤口总是不好,因为阿狸总在他怀里蹦来跳去,所以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总是被扯开,一个时辰便要换上四五条绷带。
王忍也不敢穿白色的衣服,怕染了血叫阿狸看出来,便让家里人送了几件大红色的袍子来。
他其实很讨厌穿红色的衣服,因为那个人喜欢,他不想和那个人一样。
他想让她的眼里的他,只是他,而不是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可是阿狸喜欢啊,他的小狸儿在他怀里蹭啊蹭,摩挲着细滑的红色布料,然后就乖乖地把药喝了。
又过了两日,她还是不说话,总是望着宫阙发呆。
祁红也还是那句话:“殿下在等主上原谅她,如果主上一日不说原谅,恐怕殿下这病就永远好不了了。”
“有没有能让小狸好好睡一夜的药?”王忍小声问,那边的阿狸还扯着他的袖子迷迷糊糊地睡。她睡得很浅,他微微一动,她便会睁眼,眉毛皱皱的,喉咙里咿咿呀呀的,很怕他离开的模样。
祁红不解:“有是有,不过你用来做什么?”
“我去求她。”
“求谁?”祁红问。
望着远处宫阙飘渺的灯火,王忍坚定地道:“我去求她原谅小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