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礼白了尔仁一眼,去厨房又给尔仁打了一碗稀饭,拿了本属于邬熙源的最后一根油条。
“你别嫌我唠叨,康康1尔礼又在尔仁旁边坐了下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1
“知道,这我知道。”尔仁不是没有青头(青头,中吴方言,讲道理)的人,他应着连连点头。
“康康。”尔礼右手撑起了脸,瞧着尔仁,耐心地劝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姆妈、爸爸着想吧?现在我在凰林,阿哥马上又成家在湖滨,今后势必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你们不能多回家啊?”尔仁恳求道,“你们都走了,家里只剩我们三个人,冷清多了。唉,人要是不长大多好,我们一家五个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傻话呢1尔礼瞧着尔仁发笑,“哪一个人不要长大?哪一个人不盼望长大?”
“我!我就不要长大1尔仁对着自己翘起了大拇指,殷殷地说,“我最好我现在是上幼儿园。姆妈么头发是乌黑乌黑的,精力么永远是旺盛的;爸爸么身体健健康康,不会发心肌梗塞;我么每天跟在你和阿哥的后面玩耍,永远无忧无虑。不像现在这样,姆妈满头白发,爸爸心肌梗塞,你和阿哥几个星期才能回来一趟……”尔仁心里难过,话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头也压得越低。
尔礼一下愣住,瞧着弟弟尔礼说不出话来了。
好久,尔仁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他抬起了头,却惊讶地发现尔礼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姐1尔仁有些害怕,有些自责。
“啊1尔礼忽然像醒悟过来的样子,赶忙转过头去,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啊,那个……”尔礼掩饰道,“眼睛里有虫子……”可是,尔礼的话语里还有些涩涩的。尔仁也不敢说破。
“我说到哪儿来?唉呀!你劲打岔。”尔礼娇嗔道。尔仁也不敢回嘴。
“哦,对了……康康,不是我说你,你也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大人了,不再是姆妈爸爸面前的小宝宝了。别在胡思乱想的了,应该成熟、稳重一点了。今后,我们余家基本上可就要靠你了。”尔礼话语之中有些责问的意思在内,“姆妈、爸爸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大行了,还都有心脏玻你早点成家立业,也好代我们照顾好姆妈、爸爸不是?还有啊,阿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接下来他们的最大心愿是什么?还不是看到你早一点结婚,早一点抱孙子?姆妈跟我说了,她也不是催你随随便便地就找个人娶了,而是想关照你在挑女朋友上面要脚踏实地一些。我就认为,只要对你好,对姆妈爸爸不错,相貌只要过得去就行了。有些女孩子打扮得是漂漂亮亮,可是放在我们家里放心吗?能操持家务吗?都不是我们这样家庭的人埃你说对不对?”
尔仁皱了皱眉,不言语,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油条稀饭。
尔礼看见尔仁不耐烦,就放缓了口气:“还有,康康,相亲不是蛮好的么?你就是一定要坚持你的原则,一定要找个漂亮的,那也行啊!去见见啊,对上眼了,就谈谈,看不中就拜拜,又不妨碍什么?”
尔仁不满地:“我又没说一定要漂亮的。”
“哦?那行啊,你去听姆妈的话,去见见人家埃”尔礼盯住他。
尔仁又不言语了,只听见尔仁“西里呼噜”的喝粥声。
“怎么样?”尔礼催促地问道。
“对了,姐,姆妈和爸爸他们是怎么恋爱?一个在阳湖西夏,一个在曲阿小新的?”尔仁忽然想起了刚才姆妈的话,赶紧就转移了一个话题,好奇地问道。
“咯咯咯1听见尔仁问到父母的感情问题,尔礼很……(用二十年后的话来说)很八卦地笑了,“你干嘛?打听爸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