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顾老三,这熟肉店的主人家,嫌疑人。
怎么这副模样?
谁让他生意太好咯。
却是张通突然插话。
他脸色有些难看,说着就蓄了一口老痰,吐在旁边顾老三的脸上。那顾老三却只转了转眼珠,一言不发抬手擦去,便又蜷缩起来,好似烂泥塘里的老龟。
生意太好?
李长安想了想,终于晓得为啥方才围观群众们为何如此激愤。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
道士又问。
死者是谁?
还能是谁?
依旧是张通抢了话头。
就是这顾老三的婆娘呗。
如何确定?
他忽而咧开嘴,眉眼里挤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笑意。
因为那坨胸脯肉我认得,海碗大小,上头还有颗痣哩。
李长安扫了一眼筲箕上的尸块,确如所言,只是
人家婆娘身子,你这厮从何知晓?
薄子瑜惯来看不起这些地痞无赖,呵斥起来也毫不客气。但张通也是横行惯了的人物,当下也不说话了,只抱臂怪笑。
院子外头,几个无良汉子乌泱泱起哄:非但张老大晓得,咱们都晓得哩。
随后。
又乱糟糟叫唤,说些什么只手可握柔滑松软白玉膏上两点黑
这些狎亵话出来,勾起外头男人们一阵哄堂大笑,引得女人们一顿破口大骂。七嘴八舌杂乱喧闹,好似屋里面不是死了人,而是演了一出荒唐闹剧。
道士充耳不闻,只对着残尸轻声诵咏经文。
薄子瑜却被吵得不耐,大声呵斥让围观的人们闭嘴,又招来个家住左近的衙役仔细询问。
原来这顾家是祖传的烧卤手艺,靠着一坛几辈儿传下来的老卤,虽不能大富大贵,也算殷实人家。可惜传到了顾老三这辈,他却偏偏迷恋上一个叫雪团儿的昌技(和谐),败坏了家产不说,也耽搁了娶妻,三十锒铛仍旧孑然一身。后来,这雪团儿也年纪渐大,瞧着顾老三光顾得殷勤,就脱籍从良嫁给了他。
可惜,这雪团儿或说顾田氏,关得了皮肉生意,却关不住心里红杏。虽为人妇,却不改风流本色,成天跟些浪荡子弟四处胡混。而顾老三也是爱煞了妻子,见约束不住,竟是自欺欺人捂起耳朵全当不知,久而久之,便落了个龟蛋的雅号。
照这么说来,这位顾居士忍着忍着也该习惯了。
李长安一段经文咏完。
为何又突然痛下杀手?
衙役笑道:这不得多赖道长你嘛。
我?
可不是?道长可还记得酒神祭那夜,你追逐鬼面人,撞坏了许多画舫。
道士点头,静待下文。
其中一艘画舫上,这雪团儿正在与一客商快活,不料被道长撞破,撵到了甲板。这下,全城人都看到了他婆娘的光屁股蛋子。
衙役笑嘻嘻指着角落里仍旧呆滞无言的顾老三。
道长您这可是亲手把他脑袋从乌龟壳子里拔(和谐)出来,再帮他把绿帽子给戴正咯!
呃
李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