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花了吧。
她如此想着,继而回应道:
我要出去解手(上厕所)。
婆子似乎很不愿放她出门。
尿桶呀?
在外头。
墙角呀?
阿爹不许。
灶台呀?
有灶王爷。
好嘛
实在找不出阻止的理由。
快去快回哟。
小姑娘随手掩上房门。
将二娃幺娃婆子,以及满屋的怪味儿和嘎吱的咀嚼声一并锁进黑暗的房子里。
可庭院里一样乌漆漆的,她摸黑上完厕所,正要回屋睡觉。
此时。
天上的重云露出一丝空隙,月光明晃晃撒进院子。
小姑娘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瞧见,一对血脚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路蔓延到她低下头自己的双脚上红得刺眼。
她又颤抖着摊开手掌。
掌中本该攥着一粒胡豆,那是她在榻上不小心摸到的,她没贪心,只拿了一颗,想尝尝味道。
可现在,掌心没有豆子,只有一截光洁的惨白的不带一丝血肉的脚趾骨。
云翳掩上空隙,月色收拢,阴影卷土从来,淹没了她惨白的小脸。
她终于记忆起那古怪而刺鼻的味道是什么呢。
那是血的气味。
小姑娘用力捂住嘴,豆大的眼泪珠子不住往下流。
身后,隔着墙壁,嘎嘣嘎嘣的脆响依旧不停钻进耳朵。
她终于知道,这声音不是在嚼胡豆,而是婆子不,是妖怪在啃食二娃的脚指头。
二娃没有尿床,二娃被妖怪吃了!
她害怕极了,很想就此逃跑。
可是。
最小的弟弟,才满周岁不久的幺娃还在屋里,还在妖怪的身边哩。
无声哭了许久。
小姐姐揉了揉发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