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声如寒霜:
“竟然如此说话……路无尘,你可知何为尊师重道?”
他声音不高,却仿若雷霆于九天之外滚滚而落,压得周围灵气微颤,隐隐有风雷之意。
一时间,大厅内气息肃杀,仿佛落针可闻。
路无尘面色不改,目光平静如潭,轻抿了一口茶,仿佛根本不将那威压放在心上。
而王禄兴却立刻上前一步,低头抱拳,语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落井下石:
“真君所言极是。”
“尊师重道,乃是修行之本,弟子也万万想不到,路师弟竟敢如此无礼对您言辞顶撞,实属狂妄。”
他顿了顿,瞥了路无尘一眼,继续道:
“更何况,路师弟所言实为诬陷。今日本是弟子好意邀其商谈产业归属,不曾想他未言三句,便出言辱骂,紧接着更是放出傀儡,结阵以压,意图不轨。”
“弟子一介金丹中期,岂敢对其施压?只因敬重宗规,一直未敢动手,才保得局面未失控。”
王禄兴言之凿凿,话语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谦和忍让、秉持宗规的正道修士,满脸“忠厚无辜”的模样。
一句句话,说得真切。
而玉虹真君听完王禄兴之言,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落在路无尘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审视与威压:
“路无尘,可有此事?宗门岂是你可随意布阵设伏之地?你若不能自证清白,本座今日恐怕难以轻饶!”
路无尘终于放下茶盏,缓缓起身,目光在王禄兴和玉虹真君之间扫过,唇角勾出一丝冷笑。
“真君说我不敬,但弟子问一句,面对诬陷与强夺,是该俯首受缚,还是据理力争?”
“王师兄口口声声说我出言不逊、布阵为先……可有证据?若有弟子失礼之言,请他当场复述,我愿受责。”
“可若无,只凭三言两语,便定我罪状,是不是太过荒唐?”
他一拂袖,丹田灵光一闪,一枚玉简飞出,悬浮半空。
“弟子出行有备,今日交谈,皆以影录法阵记录在案,此玉简之内,可见谁先动气、谁先布阵,真君若信得过,请过目。”
此言一出,大厅气氛陡然一滞。
王禄兴面色一变,眼底惊怒交加,显然未曾料到路无尘竟早有所防。
玉虹真君目光微眯,伸手一引,那玉简飞入他掌中,灵识一扫,眸中微光闪动,神色难辨。
片刻后,他面色虽无明显变化,眼底却浮现一丝不耐与冷意。
只见玉虹真君神情漠然,手指微曲,便将那刚刚还悬浮于空、记载着真相的玉简“喀嚓”一声捏成齑粉。
玉简碎裂,化作一缕缕白烟消散在半空中,连一丝灵光波动都不曾留下。
“我看这玉简……并无实质内容。”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冰冷铁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路无尘当然知道,这就是修仙界的现实。
什么“证据”?
这里又不是女频,没有那种手里有点证据,就能在宗门制衡元婴,逆风翻盘的剧情!
这里是修仙界。
一个用拳头说话,用靠山定理的地方。
也就是宗门中那些没有背景的低阶修士之间,才会按照门规来讲证据。
宗门之内,没有背景的金丹就是浮萍,随风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