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厂监面色惨白,嘴唇青紫。
“殿下,老奴受了差遣押运军器,可是这军器打造的好坏,却并非老奴能知啊。”
“您也看到了,这一批鸟铳乃是兵部军器局打造,贴的也是兵部封条,老奴接手之后丝毫未动。是以依老奴来看,还是由兵部来人试射才是。”
朱常瀛把眼一瞪,“你是押运主官,由谁来试铳你自去安排。总之,一刻钟之内弄十个人来!不要大头兵更不能是役夫,必须都得是管事的!”
“不然,你就自己个来吧!”
“诺!”
卢厂监无奈,只得转身去挑选人手。
转过头,朱常瀛问杨家春,“这人不是找过你么?忙了两日就忙了些这?”
杨家春也是郁闷,“积弊成习,死性难改,奴婢也没有想到卢厂监这般废物,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明白。”
“这是拿孤的话当屁放了,封条都没有拆,他查了什么?”
“殿下啊,官场规矩坏了,大家习惯了表面一套阴沟里一套,而且视为理所当然。谁不遵从这个规矩,谁就不懂仕途经济,是愚人。在这一点上,内廷外廷很有默契。”
“上行下效,姑息纵容,结党营私,正邪颠倒,以至于都忘记了原本的规矩。不行霹雳手段,这些人是无法自省的。”
朱常瀛一阵冷笑,“呵呵,是啊,指望他们回头是岸,迷途知返,难如登天。”
朱老七自问不是个弑杀的性子,但在事实面前,也难以控制杀心。
卢厂监回来,身后跟着若干管事,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饿狼面对羔羊凶光四射,面对猛虎蛟龙,也只剩下恐惧。
如针刺般的眸光扫过,朱常瀛冷冷出声。
“检典说这些鸟铳不可用,你们说可用,拒绝在查货报告上签字画押,那咱们就拿事实来说话。”
“十人一组,每人打五铳,鸟铳就从这几个箱子里拿,你们自选。”
“三十杆鸟铳,炸膛不超过两杆,孤都认了。倘若炸膛崩瞎了眼,那也怪不到我,都是你们的命。”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选铳,计时开始!”
转头,朱常瀛看向几个御史。
“他们说的话,你们一字一句记下,孤说的话,也要记录在案!”
卢厂监脸色蜡黄,咬牙狠心拉出几人。
“你,你,还有你…自己去挑,别给咱家丢人!”
“你们不是拍着胸脯跟咱家保证过么?事到临头了,别害咱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十人总算人手拿了一把鸟铳。
朱常瀛挥了挥手,十名卫兵出列,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定装颗粒火药。随后又指了指查验台上的小秤。
“我朝制式鸟铳,装药三钱,你们看仔细了,这一包包火药都是刚刚好,一分不多,记录在案!”
各自称重,朱常瀛问徐兆魁,“先生看过了,子药是否刚好三钱?”
“回殿下,确是三钱,无误。”
“你们呢?是否还有疑问?”
见那十个手持鸟铳的倒霉蛋默不作声,朱常瀛示意卫兵。
“装药上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