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左光斗的做法显然突破了常态,提着自家脑袋上阵。无论结果如何,这厮也不会有好下场,最起码在万历这一朝,他完蛋了,不死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他以自毁来打击朱常瀛,确实难缠。
朱常瀛轻轻抚摸手中匕首,炙热消退,只残留些许余温。
“国兴,你去房中将棋盘拿来,咱们下一盘。”
“定邦,茶壶空了,你去打些水来。”
二人点头去了。
见二人转身,朱常瀛双目圆睁,紧咬牙关,右手横握匕首,缓缓靠近咽喉,
那匕首沿着脖颈自左至右滑过,一条殷红闪现,血水滴滴答答顺着肌肤纹理滚落。
疼,钻心的疼。
怕,真怕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切断喉管一命呜呼,真怕割断动脉血水流尽,成为干尸。
虽如此,朱常瀛手上的动作却异常利落。
割破血肉,却完美的避过了血管要害。
强烈的痛感令他嘴唇颤抖,额头浸满汗珠,事后的恐惧令他身躯微微颤抖,以至于一向挺拔的身姿也略微佝偻下去。
啪的一声,棋盘掉落,棋子散落一地。
“殿下!殿下!”
谭国兴的魂都不知飞去了哪里,呆楞片刻,跌跌撞撞几步赶到朱常瀛近前,伸手去夺匕首。
“慌甚,孤还没死,皮外伤罢了。”
不管如何,匕首还是被谭国兴一把抢走,丢在一旁。
正这个时候,姚定邦也提着水壶走了过来。
见状,水壶也不要了,抢步栖身死死按住朱常瀛双手,眼眸闪现泪花。
“殿下!殿下!您这是作甚,作甚啊!”
“朝廷的事咱不管了,辽东咱也不管了,咱回瀛州!”
“瀛州不给咱,咱就去新大陆啊,您这又何苦。”
“蠢!”朱常瀛咧嘴冷笑,“他们不是要我死么,那孤就死给他们看,用这一刀换那些魑魅魍魉闭嘴,值了!”
“医官呢,死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来!”
谭国兴急的欲仙欲死,却又不敢松手,生怕朱老七继续做傻事,大抵没有听清楚朱老七在说什么。
哭唧唧的姚定邦却听的真切,头脑风波片刻随即止住哭声,眼珠子瞪圆,难以置信。
“殿下,您。。。。。。您是故意的?”
“自然,你当我疯了不成?”
“为何啊?”
“没明白?那就仔细去想!”
二人哪里有时间思考,仔细观察伤口,见伤口虽然流血却未伤及根本,脸色这才稍稍转好。
谭国兴试图撕扯自己的衣袖为朱老七包扎,却被朱常瀛喝止。
“你干嘛?现在包扎,我的血岂不是白流了么?”
这时的谭国兴也反应过来,“殿下以自残来证清白?”
朱常瀛艰难的点点头。
“要反客为主,唯有如此。既然明白了,你当知道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