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沉默下去,只觉姓杨的都有毛病,脑子坏了。当然,并非说年轻人。而是另一个老不死。
自家后辈这般天资过人,不悉心教导也就罢了,甚至连对方的死活都不过问,完全放养。
哎,可惜啊!
“培风多谢前辈提醒,但只剩一个时辰,悟不出个什么的。所以能否告知,怎么离开?”
杨培风再问了之前的问题,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听说年轻人好饮,李蓁给对方满满倒了一杯酒,而后方才意味深长道:“参加过凡间的科举吗?”
杨培风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的很。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科举顺利的话,如今早就在朝堂勤勤恳恳,过那吃香喝辣的神仙日子。哪里会需要杨老太爷的余荫,去干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满世界颠沛流离。
倘若另一个世界,真有个一帆风顺的“杨培风”,或许已经和一名恬静温婉的女子喜结良缘。就也不会碰见,另一份缘了。
他思绪繁杂,脑海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想,最后释然道:“晚辈惭愧。”
李蓁感觉年轻人话里有话,并不多问,而是讲起了别的,“随着造纸术的改良,科举逐渐成为平民百姓出将入相的途径。刚开始时,多有考生提前交卷,但后来被视为对皇帝大不敬。天下九洲王朝林立,提不提前交卷,其实大多没有明文规定。但你确定要去赌一赌天威?”
杨培风何等聪颖,听过后就被吓得不轻。
提前离场,则可视为对老天爷的不敬!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本是不怕的。但死后呢,就不归老天爷管了?换句话说,倘若侥幸度过此劫,往后还要担惊受怕被穿小鞋。
他打消掉离场的念头,“晚辈受教了。”
一个时辰,打个盹儿的功夫就过去了。犯不着。
杨培风渐渐静下心来,而他这一静,则又开始胡思乱想,“阴谋害人”。
他直直望着那张白纸,目不转睛地看了一炷香时间,好似有所感悟般,盘膝坐下,开始闭目沉思。
“你这是……”李蓁小小吃了一惊,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直接在他心湖间响起,“搞什么名堂?”
杨培风没学过心声交流的手段,但在心中浅浅说了一句,“李前辈能否听见?”
“能。”后者道行太高。
杨培风遂道:“闲来无事,小设一局,瞧瞧是哪个混账摆我一道。”
有人使神通不让他来,无非不让他破境,自己装模作样一番,没准儿还真诓到对方。
只要有人来打扰他,八成就是幕后人。
李蓁无奈道:“有本座在,没人敢来。”
杨培风道:“那就有劳李前辈……移驾别处?”
李蓁道:“那他更不会来。”
杨培风哈哈一笑:“也是。”
不过他好赌而已,管他有枣无枣,先打一杆再说。
就像他在船上垂钓,甩钩了未必有鱼,但不甩钩铁定没有。
只要钩子甩得勤,杆子打得多,总会碰见一两个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