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只觉得浑身跟浸在水中一般,衣服都贴在身上。额头上的汗,蜿蜒留下,有一滴直接滑过脸颊,落到他嘴里。
咸咸的,原本口干舌燥,现下觉得更渴了。
天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得腿肚子打转。他身子有些站不住,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哼。
他唬得一激灵,忙又挺直了腰身。
恒生与左住、左成几个围着看怀表,告诉他道:“大哥,已经过了两刻钟,再站六刻钟就好。”
天佑有些无奈,直觉得嗓子眼要冒烟。
这时,就见父亲从他身后,转到他身前,道:“烧书!”
天佑只觉得糊涂着,就见小厮们从书房抬了不少书出来,堆在他面前。
随着火把点燃,这些书呼啦一下着了起来,火舌笨天佑面上卷来。
“火!火!”天佑唬得不行,忍不住挥着胳膊,高声唤道。
“大爷,醒醒,可是魇着了……”乐青听到里屋动静,忙过来探看。
新换上的幔帐,是宫造的薄纱,充作蚊帐用的,所以极轻柔。天佑睡觉不老实,挨着幔帐,不知何时来了一阵轻风将幔帐刮起,滑到他脸上。
天佑睁开眼睛,浑浑噩噩,还处于噩梦中,半晌方道:“水,好渴……”
同天佑的失落与沮丧相比,榜上有名的孙礼,日子要惬意得多。
孙文成已经让孙瑾去内务府官学给孙礼请了长假,又在家中收拾出个僻静的院子,单独给孙礼,就为了让他安心备考。
内务府那些老人,已经有人得了消息,晓得孙文成起复在即。
孙礼是孙家长孙,又是曹家外甥,少不得就有人上门,提及孙礼的亲事,想要借此修复与孙家的关系。
孙文成却不着急,他晓得孙子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备考,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能中个少进士,那就有机会进考庶吉士。
要知道考庶吉士除了重视进士的学问外,还挑新进士的年龄。
就算孙礼今科不中,明年不中,下下科也不过是二十岁,还大有希望。为了孙子的功课,他曾专程拜访过官学的老师,晓得孙子功课扎实,科举有望。
未来五年三次会试,他相信孙子肯定会中的。
那样的话,长孙是成了科班出身的正途官,前途一片大好。
孙礼不骄不躁,每日里除了给祖父母与父母请安外,就在院子里攻读……
第1049章 “弑母”(上)
天佑打小锦衣玉食,并不像寒门士子那样,那科举当成出人头地的晋身之途。他之所以焦心,不过是觉得自己令父母失望,做不好弟弟们的表率。
如今,闹了这一出,被父母训一顿,晓得父母并没有将科举看得太重,他心中的郁结反而散了。
等到喝了两碗药,饱睡了一晚后,他就好了大半。
倒是恒生与左住他们,因天佑病了,都跟着忧心,恨不得立时请假陪着他。弄得天佑这个当哥哥的,羞愧不已,只说自己好了。
曹颙见孩子们每日去上学辛苦,想起后世的暑假。如今这孩子太辛苦,除了三节之外,鲜少有放假休息的时候。
他想着,要不然就让孩子们请上一月假,送他们去海淀庄子避暑。
初瑜听了,建议先问问田氏,毕竟左住、左成两个都进学,别再耽搁了课业。
田氏虽盼着儿子出息,可也被天佑的病给唬到。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