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庆幸,或者说也许是不幸的是,外面的风已经到了能把正常人吹得飘起来的程度了,苏娜因此并未直接栽进水里,而是惊险地在紫色的海面上飞了起来,像是一面怪异的船帆。
“我们的终点是未知。”
但铁船可不能这样险险地避开。
就如之前所说,木船比起铁船令人惊奇地灵巧一些,所以,木船能转过的的弯,铁船是不可以的,加上二副几乎是丧了命地奔走着,增加着撒鱼的范畴,但即便如此,紫潮也没有那么快消退。
所以,很明显。
铁船要和那怪物撞上了!
“我是用皮肤包裹的血肉,下方燃烧着生物肮脏的本能与饥渴,是蜿蜒的肌与肉贴合的畸形肉块,一切血脉是如此鲜活!直到令某一他物餍足为止,我不会停止我的世俗!直到挺进死亡为止,船只将航行复航行!”
船长的歌声一点点越发高亢,逐渐从带着些欢快的演唱,变成了一种颇为激进的、带着强烈情绪的怒吼:
“那些可悲的木船恐惧着……因无休的厮杀与畸变而退缩,就让嘲笑和轻蔑笼罩那残生吧,用烙铁将懦夫的标签打在他们的肥肉上!”
他松开了小提琴,让它啪一声掉在地上,几乎是瞬间被狂风吹得没影子了。船长先是走到船舱里,随后推出一个东西,笔直地往前开始冲刺,高大的身影富有战车般恐怖的冲击力,他很快站到了船尖、半个脚已经悬空踏在了船外,于是,比起船,他更早一步撞在了那畸形怪物身上……
“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震聋了在场众人。
船长的身影一点点重新出现,他手中的,赫然是一辆散着热气的大炮。
而那庞大的怪物,先是迟缓地僵硬了一下,随后……
“磅——!!!”
一瞬之间,分崩离析。
“我曾经也只是井底一捧可笑的淤泥,但我向上攀爬,不择手段。”
漫天的尸骸像是雨滴一样散落在海面上,船上,船长歌唱着,像是感到无趣一样平静地低吟。
而船下,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白无一等人只听到船面上传来无数恐怖的砸落声……半具尸体好巧不巧地挂在了他们的船盖上,一张残缺不全的面庞赫然倒挂着呈现于众人面前。
那死尸面上所浮现的恐惧表情,鲜活得仿佛刚刚呈现。
“秩序以镣铐驯服我,让我沉湎于平凡的无趣中……啊,告诉你们吧,我当然可以在地上汪汪吠叫着匍匐爬行,我可以对任何人效忠就好像一个随便认爹的混蛋!为了利益,我便是连我老母的坟墓都可以掘开——只要我能找到的话!但那些践踏我,得到我的效忠的人啊,你们是将喉咙亮给了只连粪便都甘之如饴的的老狗牙上。”
黏稠的血浆喷了船长一身,但他毫不在意,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那只沟爪做的假肢,似乎失去了对那些怪物的兴趣,而那些怪物……
它们僵住了。
它们怎么可能敢前进。
……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铁船顺利转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