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没有动。
她冷冷道,“陛下请回罢。花葬不想再与陛下起无端争执。”
身后没有应声。
“陛下放心,”花葬又道,“祭天仪式结束后,花葬自会回去长安,不必劳烦陛下。”
“花葬,你以为,你果真逃得出此局么。”低沉却镌着温柔的声音响起。
有点点的红花漾了开来,间以素白的雪。
花葬怔住。
那人没有靠近,只是笔直地伫立在她身后,白衣婉转,“花葬,这场风月局,你已经深陷了呢。”
“什么?”花葬的指尖颤了颤。
那人笑了,日光瞬间失色,“花葬,你本聪敏,竟不懂此意。难逃红尘又贪嗔爱憎。”
花葬蓦然起身,“是你?”
“转身。”话语低沉,又带着几分命令,不容抗拒。
花葬垂眸,缓缓转过了身。
“很好。”那人道,“明日的祭天仪式,北归尘会请公子孤息入帝都,四大公子,都有可能出现。”
“你想说什么?”她忍住心中的酸楚。
那人优雅踏出狂华,薄凉残忍的声音隔着空气,传进她耳中:“北归尘,会死。”
红花俱散尽。
花葬看着那人背影渐渐消失,脑中的弦,一点一点地绷紧。
一年的时光瞬间漫溯至眼前,她看到她和他在狂华煮茶作画;她看到他折了那红花,无限温柔地将它别上她鬓角;她看到他神情专注地批着奏章,英挺的眉微微蹙着;她看到他于夜阑时独立高楼,有明月挂枝头。
她看得到他。
她看不透他。
心口处有略微的刺痛感。
她攥紧了衣襟,薄情,你终是不肯放过他,也不肯放过我么。
薄情,你好无情。
花葬闭眸,缓缓蹲了下去,衣襟已经皱成一团。
所以说即使她不再对他抱有希望,她也还是不愿他有什么事么?
所以说无论是那人还是他都清楚地知道她注定难逃红尘么?
所以说这一切只是那人布下的风月局么?
所以说她的感情是如此卑微可以用来做筹码么?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人道哀莫大于心死。
可她,是不是还对那人倾注着满心的喜欢呢。
纵然卑微入尘。
门外的男子青衣如玉,眸似寒谭。
惊鸿斟好一盏酒,无限风情地递了过去,“薄情,许久不见你来我这三生谷呢。”
薄情残忍地拒绝了惊鸿的美意,“拿回去。”
“不要倒掉!”惊鸿甩手丢了暗青色的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