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弘安都城,永寿皇城。
昏黄的烛光。
梨落立在龙塌一侧,冷冷看着那个命不久矣的帝子。
帝子用力握紧了锦被,“国师,朕自觉不久于人世,然朕心中仍有一事,徘徊不去,国师可有办法?”
“回陛下,”梨落拱手,“臣——没有。”
帝子虚弱一笑,“朕一直以为风荷苑失火一事非常,清潋之死实在蹊跷。朕去后,凭国师彻查此事,迎我北氏后裔,兴我北家江山!”
梨落下跪,“愿陛下早登极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寒鸦忽鸣。
梨落抬眸,“陛下,永诀矣。从此后,各自为安,死生无关。”
弘安三十年冬,流光帝崩。弘安啼悲。国师梨落身披缟素,静跪于皇城三日,风雨不动。三日后,国师离去,由是国师无所踪。——《弘安志。帝王列传。流光帝传》
往事太重,覆满尘烟。
梨落忽然大笑起来,尽是苍凉。“陛下。”宫人恭敬行礼。
北归尘淡淡应声,“国师在否?”
“回陛下,国师吩咐,不见任何人。”宫人道。
“任何人也不见?”北归尘皱眉。
宫人有些胆怯,“陛下,……国师,是如此说的。”
北归尘不悦,“就连朕,国师大人也不见吗?”
宫人慌忙下跪,“陛下,国师的吩咐,还请陛下返驾。”
北归尘摆手,淡淡道,“拖下去,斩了。”
“陛下!”宫人伏在地上,“陛下饶命!陛下!”
近身侍卫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那宫人拖下去了。
宫人被拖过去时,忽然注意到,北归尘脖颈上的红花印记,鲜红地似要滴出血来。
北归尘沉着双眸,注视了一会紧闭的木门。良久,他冷冷甩袖,“走。”
一片雪落了下来。
悄然覆上地面上刚刚生出来的妖异的红花。
梨落在殿内,焚毁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面容沉寂无波。
北归尘正在批阅文书时,殿门被人推开了,他搁下笔,眸如松墨,“花葬?”
花葬注意到他颈上的红花,“你……”
“这个么,”北归尘笑着抚上脖颈红花,“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了。”
“你越来越像他了。”花葬低低道。
“所以花葬这是又想起那人了么,只是朕不是任何人。”北归尘闲闲问道。
朕……花葬心中蓦然刺痛,他们二人,终是远了。
见花葬垂头不语,北归尘又道,“怎么,有事?”
“我来同你求弘安志,完整的,弘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