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您或许要把它拿给布沙尼神甫看。”
“哦,您收到余下的四万法郎之后,给我一张整数的收条就行。我们都是君子,不必这么斤斤计较。”
“啊,是的,确实如此,”少校说道,“我们都是君子。”
“还有一件事。”基督山说。
“请说吧。”
“您可以允许我提个建议吗?”
“当然,我求之不得。”
“那么我劝您别再穿这种样式的衣服吧。”
“真的!”少校说,带着很满意的神气望望他自己。
“是的。在维亚雷焦的时候兴许可以穿它,但这种服装,不论它本身多么高雅,在巴黎早已过时了。”
“那真倒霉。”
“噢,如果您真的爱穿您这种旧式衣服,在您离开巴黎的时候可以再换上。”
“可我穿什么好呢?”
“您的皮箱里有什么衣服?”
“我的皮箱里?我只带了一个旅行皮包。”
“我肯定您的确没有带别的东西来。一个人何必带那么多东西来给自己添麻烦呢?而且,象您这样的一位老军人在出门的时候,总是喜欢尽可能地少带行李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
“但您是一个谨慎又有远见的人,所以您事先派人把您的行李运来。现在已经运到黎希留路太子旅馆了。您就住在那儿。”
“那么在那些箱子里——”
“我想您已经吩咐您的贴身跟班把您大概需要用的衣服都放进去了——您的便服和制服。逢到大场面,您必须穿上您的制服,看起来才威严。别忘了佩上您的勋章。法国人虽然还在嘲笑勋章,但总还是把它们戴在身上。”
“好极了!好极了!”少校喜不自禁地说。
“现在,”基督山说,“您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再兴奋过度了,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请等着和您那个失散的安德烈团聚吧。”
说着,基督山鞠了一躬,退到门帷后面,让少校自个儿沉浸在狂喜里。
第五十六章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基督山伯爵走进隔壁房间,也就是巴浦斯汀所说的那个蓝客厅的房间,看到里面有一个风度翩翩、仪表温雅的青年。
他在半小时前乘着一辆出租马车来到这里。他来登门求见的时候,巴浦斯汀轻易地认出了他是谁,因为伯爵事先已向他详细描述过来客的相貌,所以一看见这位黄头发、棕色胡子、黑色眼睛、白色皮肤、身材高大的青年,自然就毫无疑问了。
伯爵走进来的时候,这位青年正随便地躺在一张沙发上,用手里拿着的那根金头手杖轻轻敲打他的皮靴。一见伯爵进来,他赶紧站起来。“是基督山伯爵吧,我想?”他说。
“是的,阁下,我想您就是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阁下吧?”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青年一面重复说着这个头衔,一面鞠了一躬。
“您带了一封介绍信来见我,是不是?”伯爵说。
“我之所以没有提及那一点,是因为我觉得那个署名非常古怪。”
“‘水手辛巴德’,是不是?”
“一点不错。因为除了《一千零一夜》里那位声名赫赫的辛巴德外,我从来就不认识姓这个姓的任何一个人——”
“哦!他就是那个辛巴德的一个后裔,而且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是个非常有钱的英国人,为人古怪得几近疯狂。他的真名叫威玛勋爵。”
“啊,是这样!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