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起建立辽东马场之事,温彦博其实是在委婉的提醒皇帝,辽东马虽好,却没见过,凉州马场的大马也够用了,不应再向辽东马场投入太多的资源。
朝廷养马是需要成本的,而且一直是高投入,马场太多会增加朝廷的负担,李破之前也跟他们说过,收复辽东之后,要休养生息云云。
朝臣们都深以为然,这几年天下渐安,朝廷的收入节节攀升,但国库却总是拮据的让人胆战心惊。
尤其是去年和今年,为了收复辽东,差点重复杨广故事,朝臣们都有心劝皇帝收收心,穷兵黩武要不得啊。
辽东马场的事反对声音之所以比较大,其实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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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看了温彦博一眼,心里明镜也似,“朝廷养马之地都在北边,没一处是安稳无忧的,多建几处是为防将来。
大业那会杨广瞎折腾,把凉州马场和榆林马场都给弄丢了,他北巡雁门,又差点把咱们连累死。
若非咱们拼死拼活的抵挡,马邑马场也得丢了,就算没丢,也被突厥人祸害的不轻。
你看看后来,咱们手握马邑马场,南下的时候骑兵纵横来去,谁能抵挡?
现如今战马养的多了,就有人跳出来说三道四,不用过于理会。
我之前也跟你们说了的,辽东是辽东,凉州是凉州,离着那么远,岂可混为一谈?”
温彦博默默点头,皇帝心意已决,就不是别人可以动摇的了的了,“臣也觉得万事皆是堵不如疏。
养马的地方多了,朝廷负担重了些,可不论凉州马,还是草原马,吐蕃马,辽东马都有其用。
凉州马和辽东马都很高大,利于军用,臣以为应该强加管制,不得买卖。
草原马和吐蕃马都偏于矮小,却耐远途,有驮马之姿,可以稍微松一松,让民间得益,如商旅来往,便可一用,又如农耕,亦可代耕牛。
若如此操持一番,倒是可以让各处马场糜耗缓一缓。”
一行人此时已从东市出来,周围的护卫也都聚拢了过来,之前李破想走一走,所以不欲骑马招摇过市,他们骑的马就都留在了东市外面。
见皇帝出来,立即有人把马牵了过来,李破翻身上马,笑道:“就是这么说嘛,尚书省偏于实务,大策由中书来定,卿这个尚书令就要想办法把大策施行下去。
办法有很多,就看能不能想得到,又愿不愿意说出来,做下去,有些人畏难而退,卿这个尚书令可不成。
这事大体上朕准了,卿回去商量一下再奏上来,马政是大事,卿受累仔细一些,莫要被朕挑出毛病,不然脸上须不好看。”
温彦博苦笑着上马,走的腿都木了,脑筋也有点消耗过度,有点晕晕的感觉,上了马才算舒了口气。
李破一拉马缰绳,策马来到吕乡君面前,伸出手笑眯眯的道:“来,本公子好心,勉强送你一程。”
吕乡君暗啐一口,却找到了些熟悉的感觉,伸手一搭,李破稍微一用力,便把娇小的江南名妓拉了上马,顺势搂在怀里。
稍稍感觉了一下,又香又软,感觉不错,所谓软玉温香也不过如此,李破不由哈哈一笑。
周围的人只当不见,侯莫陈氏嘴角抽了抽,心说这登徒子的做派可和文皇帝差的远了,倒是多出了些洒脱不羁的味道出来。
萧氏的那几个浪荡子若得三分神髓,也不会让人瞧着就想扇几巴掌。
一行人穿街过巷,半道上温彦博就借故溜了。
此次他入宫见驾,想跟皇帝商量的就是河北驻军的事情,其他的都是顺带,没想到却陪着皇帝转起了长安城,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说,还跟皇帝打了个赌。
赌局还没定,就把家里的藏书给输光了,回去还得好好想想跟大兄怎么解释,好在皇帝有恩典,不然大兄怕是要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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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朱雀大街到了朱雀门,小娘子依在李破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破说着话,没觉着有何不适,倒是有些犯困。
看着高高的朱雀门,吕乡君小小打了个哈欠,觉着皇帝的怀抱颇为温暖厚实,让人心安,心里想着今日的神奇遭遇,倒是可以和几位姐妹们说说,定能让她们目瞪口呆,眼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