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饭没,来一碗!”说好的,他的伙食和郝大哥一起吃,所以,他也就不等人招呼他了。
那城旦舂犹豫了一下,揭开锅给他盛了一碗麦饭。又从另一口小锅里盛了半碗白萝卜炖羊肉,看了看锅里剩下的,又从他的碗里往出匀了点,估计是怕剩下的不够郝大哥的份。
萧禄接过饭,蹲在地上就吃,这一上午的折腾,他真的饿了。那锅里的东西恐怕他全吃了才够呢!
看伙食,是今天没把他的量打出来,第一天嘛,总有意外的。他这样想。
吃完了,还不见郝大哥回来,他就有点坐不住了。他今天是来报到的,总不好在这里傻等着吧?
“我去看看!”他随便说了一声,也不等那城旦舂回应,就推开门出去了。
冬天了,地冻着,工役就少。往西走,可以看见石匠们正在叮叮当当地往石头上凿花。每个人都闷着头,就着正午的太阳,一下一下,单调而困乏。
看守的军士呟喝一下,那石匠就身子一紧,手下的活儿就做得更利索些。
再往西,看到绑架子的。木料有小月儿的腰那么粗,都是直溜溜加工过的好木头。他刚来,不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但他也不打听,以后时间有的是呢,他今天要先找人。
呀,他看见郝大哥了,他正站在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叉着腰跟人喊话。他决定凑过去听听,再瞅空子打个招呼。
迎面过来几个脸上刺了字的刑徒,样子凶巴巴的。他不由得闪避了一下,可是,又一想,以后,到处都是脸上刺字的人,哪里避得过来,还不如把他们当作街市上的行人,坦然以对好了。
他挺起胸,昂着头,正视前方,他现在是工地上的管事儿的,断断不能在刑徒面前失了风度。
忽然,后边一阵骚动,他猛得停住,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杀了他,别手软!”
“抢家伙!”
“哎呀,兄弟!”
“就是这个孙子!”
……
喊杀声闹成一片了。
萧禄本能地蹲下,抱住头。身边的脚步声已经很乱了,军士们的马蹄声也由远及近都向这边席卷而来。他死命地闭上眼睛,觉得那马蹄就要从他的头上踏过一样。
坏了,他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砸死他!砸死他!”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
“那个别放过,抢他的马!”
“看你往哪躲!砸!”
“噗!”
“扑通!”
“咣当!”
“嗷呜!”
“往死里打,反正也是没命!”
“马,抢马!”
……
萧禄双膝发软,简单要“扑通”跪下。他的后背肯定溅上血了,但他现在真的不会躲,他的身子不会动弹了,脑子也一片空白。
“起来,这边!”一把大手拽住他的脖领子,死命地往起拖。
“别,别!”他闭着眼恐惧地尖叫。
“啪”!那人脆生生给了他一耳光,“起来,跟我走!”说完就抓住他头上的发髻,死命扯。
这下,他疼醒了,拽他的人是郝大哥。
“快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