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跑得如此用力,如此奋不顾身,可……她们却在他踉跄的那刻消失了。
他茫然四顾,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还在竹椅里。
许久没有睡过的他,竟然在刚才睡着了……
看着孤零零的柿子树,无尽的失落侵袭而来。
他擦了擦鼻头,竹椅清冷,夜风萧瑟,他遍体生寒,像个枯槁的老人一样起身。
直到站起,他才想到自己腿上还有一大瓷杯冷茶。
赶忙低头去接。
那大茶缸却停在了竹椅边,茶水蠕动在杯外,茶叶翻滚到茶面上,整个世界像凝固了时空。
“爸……我回来了……”一袭哽咽从柿子树的枝丫上传来。
王一寿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
叶琳儿在星空下不停擦着泪水,每一滴泪光都迎风飞扬。
当王一寿将女儿拥入怀里,才发现她的眼窝,空空如也。
巨大的疤痕,吞噬了女儿的整个脸庞。
他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女儿的体温和哭泣却击碎了他的心。
……
斜谷盆地,孟剑飞还在挑战身体极限,尝试突破,成为一名高龄的“突破战士”。
他要打破三十岁后无法突破的定律。
在失败中,他一次次重新开始。
直到完全瘫倒在地,汗水在地上印出了他完整的身形,就像他要融化般。
“司令,你是在做鼻涕虫运动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空荡的,除夕的训练场里嗡嗡共鸣。
孟剑飞头皮一紧,艰难抬头,看着来人隆起的肩胛肌肉,雷击一样可怕的下颌线。
他气促着,却哈哈大笑起来。
对方粗糙而厚重的手臂伸了过来。
孟剑飞一把握住,两人在畅快的拥抱中沁满热泪。
来人正是失踪近一年的陈锋。
“终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孟剑飞拍着对方的后背,那是坚硬如山的感觉。
只是,这座大山,却失去了一角。
“你的左手呢?!”孟剑飞看着他。
“没了……”陈锋淡淡地说着,“一只手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