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披在身上的丝绒毯子掀开一角,她的脸色依旧惨白,“我只是睡不着才吃。”
“撒谎。”傅随晏把药瓶拿出来,里面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了,女人不知道偷偷吃了多少。
这个量非得每天都吃才能达的到,傅随晏才不信她的鬼话,“等明天回去,我带你去见褚婴。”
“这药不许再吃了。”男人的话很严厉,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处方的安眠药吃多了是会死人的,江晚当然知道,可她真的睡不着,“你管得着吗?”
男人把药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没收。”
傅随晏的私人飞机还是降落在老地方,江晚跟着男人回庄园。
将近早晨,庄园里的佣人已经开始工作,女人双臂环在胸前,总觉得哪里阴嗖嗖的。
“琳达呢?”没看见傅随晏的女管家,她随口一问。
走在后面的秦秘书眸光一暗,江晚怕还不知道琳达做出的那些事。
男人眉间紧蹙,压低了声音,回答女人的问题,“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一时间,江晚没听懂,什么叫“不会再见?”,是走了还是没了?
傅随晏始终没有解释清楚,后来她大概知道了一些原委,男人依旧闭口不提。
她再也没有见过琳达,她的家人也没有,琳达就像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一般。
傅随晏出去开会,江晚抽时间去见了还在疗养的顾风云。
四时流转,顾夫人和上次见她时已大有不同。
齐彻告诉她,除了她顾风云已经好久没有见人了。
因为大量的药物治疗,顾夫人的头发几乎都掉光了,她戴着帽子,脸颊上没有一点肉,如同一个骷髅。
“我的样子一定很丑吧?”顾夫人忍着痛,坐起来同江晚说话。
齐彻知道顾风云爱美,所以撤掉了屋子里面所有的镜子,可遮住了眼睛,又不能改变事实。
江晚挽住顾夫人的手,“不。”
无论顾夫人变成什么样子,她在江晚心里永远是那个围着貂裘,在暖阁打牌的鲜活模样。
“会好的。”她安慰着女人。
顾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笑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齐彻也总是告诉她会好的,但身体是她之间,还有多少时间,她也不是毫无感知。
“小晚,下次再见你,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可以嘱咐你些什么,索性就今天一次说完。”
“人这一辈子说时迟那时快,我这辈子走了太多弯路,不希望你活的像我一样累。”
这么多年来,顾夫人是真把江晚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她愿她的人生能少些坎坷。
“咳咳咳——”
女人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你跟我一样性子倔,最忌为情所困,但这世上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用执念为难自己。”
“你看我与齐彻不也一样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若是觉得累了,就不如放下。”
江晚听的出,顾夫人这话是在暗指她与傅随晏。
顾风云是隋宁过客,这一生混迹于权贵圈子,其中凉薄她最知晓,傅随晏这个人终其一生也怕是不能如江晚所愿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