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烧两周年”这日,虽比不得王府“百岁酒”那般热闹,但是也不算冷清。
不管是曹家的姻亲故旧,还是曹颙昔日同僚,都晓得曹颙即将孝满,不出意外,年后就起复。
转了年,曹颙就二十八岁,将到而立之年,说不定皇帝要重用。
已经有人猜测,曹颙会不会直接晋正二品,入户部为侍郎。毕竟,他当年是坐到正三品的内务府总管的。
当年所谓“惩戒”,降职为六科给事中,更像是入户部熟悉户部事务。
若不是赶上父丧守制,曹颙做满一任给事中,升任户部侍郎的可能性也很大。
京城中人,最不生疏的,就是人情往来。
今日的曹颙,青壮之年,前途不可限量,比当年日暮西山的曹寅,更引人注目。
因这些人凑趣,曹颙这个孝子就忙了好几日。
直到祭日这天,早早地带了兄弟子侄,出城祭拜,耳根子才算清净下来。
除了曹颙去曹寅墓地主祭,曹府祠堂里也焚香,摆了三牲为供。
曹佳氏、曹颖、曹颐三位出嫁的姑奶奶,也回娘家祭拜。
李氏原有些伤怀,被两个女儿劝解的,也渐渐展眉。
曹佳氏想起一事儿,道:“太太,弟弟既已做了家主,是不是府中下人也该改口了,怎么听着还‘大爷’、‘大爷’的?”
李氏道:“前年管家便要带着人改口,你兄弟听不惯,叫先按早先的叫着,出了孝再说。”
原本曹寅病故,曹颙为家主,下人应该称他“老爷”,李氏这边就要唤作“老太太”,初瑜则是由掌家奶奶升格为当家太太。
只是曹颙听着不自在,总觉得听到“老爷”,叫的是父亲,便叫众人延迟改口。曹佳氏说的,就是此事。
曹颖在旁听了,道:“颙弟早先瞅着向来比别人少兴,这两年倒是显示稳重了。”
“这日子过得真快,还记得弟弟小时候装大人说话的模样,转眼他都成了老爷了。都是一晃眼的事儿,等过几年孩子们娶亲生子,这日子过得就更快。”曹佳氏想起上次去宫里请安,十四福晋说的,给福彭添身边人的话,只觉得自己都要老了。
因她们在,李氏顾不得感怀,说着家常里短,不知不觉过了一日……
祭祀过后没几日,曹颙收到十六阿哥的信。
他已经在御前探了准信,曹颙孝满起复已经成定局,只是什么官职,康熙还没有发话。信中,还问及十三阿哥那一库房的白布之事。
曹颙早已同十三阿哥打了招呼,要安排人将这批布运往广州。
只是距离太远,交通不便,曹颙就将主意,打到内务府的货船上。这个,就得等十六阿哥回京后才能安排。
若是用了内务府的船,就可以从天津卫走海路去广州,比陆路省事不少。
左右是为皇家尽力,使唤内务府也算是两相宜。
广州的生意,曹颙并不想欺瞒世人。他现下的身份,虽不算高,但是距离权利中枢近。若是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让人借题发挥。
尤其下任帝王,还是个爱猜疑的,曹颙自不会留下后患。
李氏除了悼念亡夫外,就是惦记李诚的病情,直到听说病情渐好了,才慢慢放下心来。虽说她听了儿子的话,没有同娘家往来过密,但是人心肉长,到底念着几分骨肉之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