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维吾尔人看来,孩子的哭声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
刚洗完澡的鄂斯满小身子红红的,让轻轻摇着摇床的热依姆哼唱的摇篮曲中溢满爱怜,和她美丽的容颜一样让人在温柔中沐浴到一种自信的光辉。这首歌现在已不乏人传唱。
宝贝儿,我亲爱的小宝贝儿,
。。
生养着一群巴郎子(3)
我的宝贝儿本是富家子儿,
牛羊满圈儿好一个家底儿,
伯克大大为你撑腰壮胆儿,
尊贵的娘儿照料你饮食周全儿
哎宝贝儿,哎我的小宝贝儿,
哎宝贝儿,月亮似的胖宝贝儿,
你就是天上那漂亮的月亮,
我的小巴郎子儿——哎宝贝儿,
你的眼睛就像马驹一样逗人儿,
我的小宝贝儿,可爱的宝贝儿,
你说话的小嘴儿
——就像招人爱的月亮啊,
我的小巴郎子儿——哎宝贝儿,
哎——哎,
我的小宝贝儿——哎
姆——宝贝儿,
姆——
准噶尔内部的争权夺利愈演愈烈,俄国人兴奋得成天在伊犁周围到处乱窜。准噶尔弥漫着一种可怕的气息,人人都把这地方比喻成地狱和牢房,逃离已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
为了等待热依姆产后的身体复原,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耐心熬到了来年春天。热依姆刚刚满月,他就雇了一辆马车和两匹好马,把热依姆和两家老人,一同送回到库车老家。这次历史性的迁徙让鄂对伯克后来记挂了一辈子,因为接下来的几年时光,影响了他的一生。
临行前,他们来到关大良的墓前告别。墓地上,早已是芳草凄凄。他想起关大良有神而善良的眼睛,想起骆驼背上那个与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女人,想起关大良临终时托付他的两个可爱的孩子。鄂对内疚的心里有一阵阵疼痛,不知不觉落下了泪。
热依姆看在眼里,内心比丈夫还要难受。她凄凄幽幽地说:“伊玛木要是能回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去哈密,决不会!我无论如何……也要他把那两个孩子找回来!”她说这句话时,情绪很激昂,因为她心里积蓄了太多的怨愤。可是,热依姆怎么会想到,她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责备哥哥了,就像伊玛木再也没有机会当面向妹妹道歉一样,许多近乎于宿命的东西,早已经在冥冥之中主宰着这兄妹俩,使他们这辈子注定要抱憾终身。
太阳出山后,鄂对伯克雇佣的马车上了路。他们在路上行走了五天,由天山北麓的一条古道,翻过崇山峻岭,来到天山南麓。从此他们回到库车老家,在刚刚打扫过的老房子里,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鄂斯满出生四十天时,按照民族传统习俗,鄂对和母亲一起到热依姆的娘家,把他们母子接回家去。在维吾尔族的习俗中,把这一天称作是“开脸日”,从今往后,热依姆头上很多根小辫子,就要变成一根粗辫子了,穿衣戴帽也都和姑娘时代要有所分别,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她才真正成了鄂对家的儿媳妇。
那段日子是热依姆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实实在在地恋着、爱着,忽而骑马射猎,忽而琴挑歌舞,每一个时辰都在愉快的笑声中度过。日子像蜜一样黏稠起来,那时节风是甜的,云是香的,连戈壁上的烟尘也缠绵悱恻。月光下,篝火旁、草原深处、塔里木河畔、杏树林里的淙淙清流与夕阳古道上通透的胡杨,无一不在诵唱龟兹古韵,甚至清晨每一片绿叶上颤动的露珠,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