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式神在情感上迟钝,观察力却敏锐,她察觉到了契约者在看什么。
“五条先生,您是想亲吻妾身吗?”
“你打直球真是不分场合啊,我确实……很想。”他承认道,“所以,可以吗?”
“您是妾身的契约者,无论您怎样对待妾身,妾身都会接受。”
他和她对视着,两双白色的浓长睫毛的尖端纠缠在一起,她的语气轻柔,完全不清楚她的话语激起了多少惊涛骇浪。
“在过去,妾身经常亲吻砂糖,妾身也时不时会吻妾身的妹妹。”
“那你现在愿意吻我吗?”
说这话时,五条悟有点被自己嗓音的哑度所惊到了。
她应该立即逃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想……不过他会允许她逃走吗?
不会。
不管她能否爱上他,他都不会允许她离开他。
她给出了绝不该给的错误答案。
“妾身愿意。”
而他已然等待太久。
采撷了不属于人间的花。
她的呼吸稍稍紊乱了,他的呼吸彻底失序了。
———
不知为何,那双蓝眸似乎化为了暴风雨夜的大海,令她感到危险。
她相信契约者不会伤害她。
于是她闭上眼帘,由着他去。
她的呼吸不具备实质作用,她依靠咒力而活,在真空中仍能存活。
可百花莲此刻却觉得自己似乎缺氧了。
她的契约者,像是要夺走她含着的全部氧气,又像是焦渴的旅人寻觅到了一处水源。
无边无际的茫然涌入百花莲的脑海,她一向不太懂得她的契约者的心思,她现在更不懂他了。
她不介意与他亲近。
对她而言,和他亲近就像是亲近一只猫。
契约者身着白衬衫,扣子散开了几颗,是她不久前,把醉倒的他安置到床榻上时,帮他解开的。她则穿着白色的长襦袢。
他的体格远比她以为的要壮硕,平时隐于外套下,不太明显。
当下的情况令她费解,她不懂自己为何全身颤栗着。
漫长的对于氧气和水源的掠夺,结束了。
凌乱的银白额发下,和真实年龄不符的、属于少年人的面庞,用“漂亮”形容也恰如其分,那双素白睫毛围簇着的蓝宝石般的瞳孔,不再明丽剔透,翻涌着暗色杂质。
百花莲深陷于极度的迷茫,千年的岁月中,她从不曾遭遇此类境遇。
他直起上半身,自上方俯视着她。
“莲……能给我吗?”
“五条先生……”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好似被水浸软了。
“请恕妾身无知……您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将独属于他的、她的靡丽风光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