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目表,这才发现阿雅拉看英文字是有边读边,没边念中间的。
那门课叫做“画廊游览”。游览是我给想的中文,原意是由一个地方到另一个
地方,并不停留太久。英文用了HOP-PING这个字。阿雅拉把它看成HAP
PY,真是充满想象力。
想象中全班十几个人由老师带了一家一家看画廊,看完再同去吃一家情调午餐
才散课,那必然非常快乐才是。于是我们三个就去注了册,上了课。那不是国际学
生班。
起初,我忍住那份疏远而客气的人际关系,五堂课以后,不去了。反正不去了
。
那一班,不是真诚的班。艺术罩顶,也没有用。假的。
“噢,做人真自由。”跷课以后,我满意的叹了口气。阿雅拉和瑞恰也不喜欢
那堂课的一切,可是她们说,付了学费就得忍下来。我们彼此笑骂∶“没品味的、
没品味的。”也不知到底是放弃了叫做没品味,还是坚持下去叫做没品味。
说到坚持下去,除了我们这种不拿学分的同学之外,其他中国学生大半只二十
多岁,他们或由台湾去、或由中国大陆去,都念得相当认真。表现第一流。
这种社区大学容不下雄心大志的中国青年,上个一两年,就转到那种名校去了
。他们念书为的是更好的前途,跟我的没有目的很不相同。
在这七八个中国同学里,没有懦弱的人。一群大孩子,精采绝伦的活著,那成
绩好不必说,精神上也是开开朗朗、大大方方的。
。⒈⒌。闹学记就这样,北京来的周霁,成了我心挚爱的朋友。我老是那么单
字喊他━━“霁━━呀━━”远远听起来,就好似在叫━━“弟━━呀━━。”
弟的老师私底下跟我喝过一次咖啡,她说∶“你们中国学生,特别特别优秀,
无论那一边来的,都好得不得了。这个周霁绝不是个普通人,不信你试试他。”
我不必试他,我知道。
春天来了,午后没课的时候,霁的脚踏车被我塞进汽车后座,他和我这一去就
去了湖边。两个人,在那波光闪闪的水影深处,静下心来,诚诚恳恳的谈论我们共
同的民族。
在美国,我哭过一次,那事无关风月,在霁的面前,我湿湿的眼睛,是那份说
不清楚的对于中华民族爱成心疼的刻骨。
跟霁交往之后,汽车的后座垫子永远没有了靠垫。我把靠背平放,成了小货车
,摆的是霁随时上车的附属品━━他的单车。
春天来了,没有人在读书。
我们忽而赶场大减价,忽而赶场好电影,忽而碰到那东南亚来的女人跟著另一
个美国老头在卖名贵化妆品━━不是她的先生。我们匆匆做功课、快快买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