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后倒抽了一口凉气,从那似牛非马的面具上泄露出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这面具没有露出双眼,但哪怕是没有瞳孔的假眼,此刻也似为他所倾吐的话语所战栗。
“每到那个时候,整个海湾好像要世界末日一样恐怖……我不敢在外面呆太久,总是从那该死的木台上跑回来以后就钻到屋子里,一边发抖一边等那一段时间过去……我不知道那铜钟代表什么,也许是警告?也许是其他什么到来的预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恐惧的话语到最后似乎变成了一种无法含有任何信息的呓语,马鲁克每吐出一个字,便把头放低,再放低……直到他面具的尖端紧紧扣进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扎进去一样咔咔作响着。
白无一看向一旁的苏娜,而此刻,面戴兰花的女性也在微微颤抖,看来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不是个好主意……白无一已经在书店看见了那些蜗牛,看见了它们那扭曲的动作,而如今看描述,海湾的猩红只会比那一片恐怖场景更为令人战栗。
“让我们继续讨论出海以后的事吧。”
白无一收回之前的话题,他能明显感到自己将话题转移时,这两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见到了灯塔,那是怎样的场景?”
“具体来说我们也没怎么见到,我们甚至连塔影子都没看见,只看见了光……呃,你总不能指望我们跟啥拿来当反面例子的典中典一样,看到有问题还跑上去作死,死给观众看看有啥后果吧?”
“……”
有道理,可惜就是因此缺信息了,白无一一边点头一边默默叹息为啥不是朴世讳来当这个海民,这货总能有作死小技巧,而作死了当然是大快人心……作不死还能二次利用呢。
思来想去,他转了个方向问:
“里面你们不敢进去,外面海水总是你们的必经之地,遇到灯塔前,你们有发现什么征兆么?”
“嗯……遇到灯塔前我们经历了一波紫潮,”
马鲁克思索着回答:
“就是规则里面说的,海水变紫,我们不得不把船上的鱼扔了下去,但又不想白干,就绕过那潮水,往前继续前进了。”
“这紫潮就在灯塔附近?范围大么?”
“是附近,大不大……能看见边缘吧,所以不算大。”
“边缘是指潮水的整个影响范围是吧?那么,这潮水是固定在那的、还是被其他海水打来的、或者是由什么散播而来的?你们把鱼往里面倒完以后,有什么影响?”
“你等等等等……”
白无一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给马鲁克整得有点措手不及,他等白无一讲完,才缓缓整理了一下语言,随后一个个有点艰难地排列着答案:
“不是整个,就是……你把那个潮水影响的范围想象成一个长条,我们能看见长条的前后,但看不见左右,毕竟我们船上的灯就那么点可见度对吧?打来、带来……这个我怎么看得清呢?我只知道它是活动的,鱼倒进去以后那些鱼全都开始变异了。”
“……潮水是横着来的?”
“对。”
“拖着尾巴那种横,还是只有一点点弯那种横?”
“呃呃……后者?”
语言到底不能完全替代视觉,白无一越问,马鲁克就越磕磕巴巴,这个时候还是苏娜从房屋一角拿出一根木枝,从门外划拉了一块泥巴,才让白无一彻底明白了状况。
“这是打出来的波,不是有东西带过来的。”
白无一小心翼翼从门后面探出头,开口:
“你们在那附近,有没有看到更多紫潮?”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