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团烂肉水母,蠕动着,呻吟着,发出虚弱而轻柔的话音:
“二十七啊,你有这份心,爸爸很高兴。
“来帮我吧,像二十那样。
“我们不再是鸡犬,是主宰一域的神明啊!”
也正是在此话音里,一根纤细的半透明管子,如同在水中游走,扭
动着飘落下来,却是明确指向了邓纯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啊!”
邓纯手脚发软,坐倒在地,崩裂的神经牵动着喉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只是很快,他便让人当胸一脚,踹得后脑勺着地,头晕胸闷,什么惨叫都给截断掉。
“做手术呢,不能安静点儿?”
暴躁的嗓门压过了呻吟声、惨叫声的余波,炸开在已经敞开的无菌间里:“特么差点儿又焊错个点!”
邓纯仰躺在地面上,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儿,眼中也终于纳入了别的元素——那是手术台边缘的两条腿。
大约是坐在一个凳子上,随意垂落。上面套的是与手术室环境完全不搭的宽松的休闲裤,还有板鞋。
邓纯恍忽:有人一直在手术台前,而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此时,手术台边上那位,也是皱着眉,低头看下来。
两人对了个眼,邓纯其实没辨认出对面那张脸上的各项元素,却是从衣着上猜想,可能就是早餐时见到的,飞艇外那个休闲装年轻人。
让玉川瑛介也非常恭敬的人物。
此人双手确实在手术台上操作着什么,这样也不耽搁他低头打量邓纯。
说不出那是什么眼神,邓纯只觉得这一刻,穿透一切屏障的阳光变得格外刺眼,刺得他两眼发花,眼泪直流。
“真特么地无孔不入……”
年轻人骂了句。
也是这一刻,密封的飞艇结构彻底变成了笑话。万丈阳光直接穿刺
进来,高温强芒之下,一切都变得虚无。
便是那张年轻的脸,也如同遇热的蜡像,当场融化,而里面泄露出来的,却是更灼热的阳光。
。:,!
。
这是游戏,这是梦境,这是他要争分夺秒获取真实信息的最后机会。
邓纯继续往前走,速度还有些加快。
“我该怎么帮您?”
他嘴上信口胡言,心中却想,如果突然一把掀起无菌的隔离帐,会不会立刻gaover?
就听帐子里的邓允唯含湖道:“对的,你们要帮我,像二十那样。”
“二十哥?邓纬?他怎么帮你?”
不知是否是错觉,如今的邓允唯老先生,思维似乎远不如昨晚犀利,不再是主动引导话题,而是接续着邓纯的思路,一戳一反应,倒像是梦呓。
这多少减轻了一些压迫感,却造成了整体逻辑上的环节缺失。邓纯彻底搞不清楚了,他的亲老爹究竟是以怎样的状态进入梦境游戏里的……
他与无菌间的距离很短,花不了太长时间,手指已经触碰到隔离的帐幕。
此时,邓允唯仍没有喝斥他,而是延续了之前的话题:“……你们的大脑都是财富,你们需要帮我计算,梳理我们即将到手的资源。
“二十做得很好,你们也可以。”
邓纬已经在做了!
邓纯确定了一点,脑海中则闪过早餐时那人的表现,却察觉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