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不更好吗,”米兰达回答说,“又快又近。”
“我怀疑也难受得多。”
“我忘了,”奥列弗夫人说,“我给你介绍过我的朋友巴特勒夫人吧?”
“当然哪,在邮局里。”
所说的介绍相识实则是在柜台前排队的时候,只不过一会儿功夫。现在离得这么近,波洛可以好好打量一下奥列弗夫人的这位朋友啦。上次看见的只是一个戴着头巾,身披雨衣的苗条女人。朱迪思·巴特勒约莫35岁,若是把她女儿比作小树精、小精灵的话,朱迪思本人则像是一个水精。甚至像是一个莱茵河女神。她弱不禁风,长长的金色秀发披在肩头,鹅蛋脸,颧骨略微有些突出,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颜色恰似大海。
“很高兴能当面向您致谢,波洛先生。”巴特勒夫人说。
“阿里阿德理一请您就来啦,您真是太好啦。”
“只要我的朋友奥列弗夫人请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干呀。”波洛答道。
“胡说些什么呀。”奥列弗夫人嗔怪道。
“她相信,十分确信。您能把这桩残忍的事查个水落石出。米兰达,亲爱的,你去一下厨房好吗?烤饼在炉子上托盘里。”
米兰达转眼就不见了,离开的时候冲着母亲微笑着。微笑分明像是在说“她想把我支开一会儿。”
“我尽量不让她知道,”米兰达的母亲说,“知道这件可怕的事。但我想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的确如此,”波洛回答说,“在居民区中没有什么比灾祸降临的消息传得更快的了,尤其是一些叫人恶心的灾祸不过,”他接着说,“谁也不能生活在真空中,与周围的一切隔绝,而孩子们似乎特别善于了解这种事。”
“我不记得到底是彭斯还是沃尔特。司各脱爵士曾说过,记笔记的人中藏着—个孩子,”奥列弗夫人说,“而说话的时候她心里完全明白。”
“乔伊斯。雷诺兹的确像是目睹过一桩谋杀案,”巴特勒夫人说,“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你相信乔伊斯真的目睹啦?”
“我是说无法相信目睹了这样一件事乔伊斯早些怎么没说,这似乎不像乔伊斯的性格。”
“这里每个人见到我,”波洛平静地说,“似乎都说乔伊斯。雷诺兹这孩子尽撒谎。”
“我想是否有这种可能,”朱迪思·巴特勒说,“某个孩子编了个故事最后这个故事却变成真的啦?”
“这自然是我们的出发点。”波洛回答说。
“乔伊斯。雷诺兹毫无疑问是被谋杀的。”
“你早已经开始啦,说不定已经查清楚了。”奥列弗夫人说。
“夫人,我哪里生得出三头六臂来呢?你总是那么心急。”
“谁说不是呢?”奥列弗夫人说,“如今要是不着急,谁也干不成什么。”
这时米兰达端上来一盘烤饼。
“放在这儿可以吗?”她问道,“我想你们已经谈完啦,是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厨房拿的吗?”
她的语调中略带着怨气。巴特勒夫人把乔治式的银茶壶放在壁炉的围栏上,打开电水壶的开关(这开关是在水即将沸腾时关上的)。她沏了茶,给大家斟上。米兰达庄重而优雅地分发了热烤饼和黄瓜三明治。
“我和阿里阿德理是在希腊相遇的。”朱迪思说。
“从一个岛屿返回时,”奥列弗夫人说,“我掉进了海中。地势十分险要,水手们往往冲你喊。跳下来‘。当然,他们常常在船离得最远时喊跳,等你跳下去时就正好,而你会觉得这不可能,于是你一再犹豫。吓坏啦,看上去离得最近时你就跳啦,而此时船离得最远。”她喘了口气,“朱迪思帮着把我捞了上来,从此我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对吗?”
“嗯,没错。”巴特勒夫人说,“另外。我还挺喜欢你的名字。”她补充说。“怎么说呢,跟人很相配。”
“哦,大概是个希腊名字,”奥列弗夫人回答说,“是我自己取的,知道吗。我并不是出于什么文学上的意义。但阿里阿德理的遭遇从来没有降临到我头上。我从来没有被心爱的人抛弃在一个希腊岛屿上。”
波洛想象着奥列弗夫人若是一个被抛弃的希腊少女。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他举起一只手到短髭上掩饰着不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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