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易年亲手包扎的伤口露在了外面,白色的纱布被泥水染的很脏。
腿上固定骨头的木板不知去了哪里,大抵是被人拆了。
可能有木板,不好把人倒吊在架子上。
被吊在架子上的伙计,脖子上被人划了一刀,鲜血成柱,流到了下面放着的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口袋里。
不是布的,因为没往出渗。
架子左边,躺着八九个人。
也可能是十多个人,太乱,数不清。
有几个身上有伤口,脖子上也有伤口。
易年的记性是不太好,可昨夜刚见过的人,还忘不掉。
几个身上有伤口的,是那几名武者。
应该是他们有反抗的能力,交手时,受了伤。
剩下的没有反抗能力,都是脖子上两刀,一刀断气,一刀放血。
全都脸色苍白。
不是雨水泡的,是体内,没了血。
他们,比那伙计,要早吊了一会儿。
架子右边,也躺着几个。
一男,三女。
男的衣着华丽,不过有些脏。
昨夜还精明无比的眼神,已经完全涣散。
脖子上,一道深深刀痕,划破了喉管。
三个女的,赤身裸体躺在那里,任由雨水打着,没有半点儿反应,也没了半点儿生机。
身上那兽性欲望留下的痕迹以及那惊恐绝望的眼神,生前的最后一段回忆,一定肮脏不堪。
等那伙计被卸下的时候,应该就是他们被吊上的时候。
探亲路,成了黄泉路。
谋生路,成了不归路。
昨夜遇见的商队,昨夜离开的十几人,竟全部命丧深山!
易年昨夜往这些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几次,虽只是一面之缘,可雨夜赶路,总盼他们好走些。
原以为不会再见,没想到真的又见了。
可这见,与不见,终是不见。
天人永隔,两不相见。
那伙计身前,一个彪形大汉,一手扶着那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口袋,一手晃着那不知昨天被自己掐了一下醒没醒来看见这一幕的伙计的身子,让血快些流。
那手法,娴熟无比。
腰上的刀,没有血迹。
雨一直下,冲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