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修士固然羡慕这些化神道君超然物外,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这些身在绝顶的道君们,也羡慕下面正在攀爬的后辈们到底还有个努力的目标,还有点前进的盼头。
而他们自己,几乎只能在原地踏步,甚至绝望一点说,几乎只能在无法进步的泥沼中等待寿终正寝。
多年来信奉积累就会进步、努力就有回报这一真理,作为千千万万修士里最出色顶尖的几位,他们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挫败?所以,在下方小辈看不到的山顶,这些老前辈们也正用自己的方式,费尽心思地探索、尝试,不放过一丝可能的机会。
单打独斗确实力量有限,即使是道君,也难免摸错方向。而集合数位道君之力,这几个青空界最睿智的头脑,合起来将形成最高明的视角,说不定还真能激发出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
“那是化神道君的事啊……”幼蕖脱口便道,“这些小辈去,有什么用?”
别说化神道君的话题是低阶修士无法参与的,连这些大人物身在的区域,低阶修士也不能偷偷潜入。若有触怒,道君的一弹指,只怕小辈们便要粉身碎骨。
幼蕖不信,精明如眼前的这位杨师妹,会想不明白这道理。
所以她看向杨鸣的眼神就透出疑惑来。
“姐姐你定然奇怪,我为什么要掺这一脚,对吧!”
杨鸣的笑里竟然透出点无奈来,她摇摇头:“我是不想去的。但……”
她顿了一下,有点咬牙切齿:
“那个该死的祁安之去了!我这是去抓他回来的!”
原来如此,幼蕖不禁失笑。
杨鸣跟这位见面其实不多的李幼蕖很有点自来熟,她对着幼蕖毫不见外地倾诉起来:
“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修士也有好多是大门派的,都不是傻子。可那占便宜的念头一但鼓动起来,就更起了风似的,卷得停不住。更有人,本来也不去的,可是看到别人去,就觉得自己不去就吃了大亏似的。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什么化神论道之地,将有祥云瑞霭,就,佛家里天降雨花那架势,哪怕数千里开外,沾到一星半点,也能收益。若是哪位道君顿悟了、突破了,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普惠世人,洒些宝贝出来,又或是讲经一段,那附近的修士不就沾大光了?”
“这样?”幼蕖不禁摇头,“还真是异想天开。这和凡夫俗子盼望着跟在富人马车后头走就能捡到金元宝有什么区别?须知,富人多厌烦身后跟着蝼蚁呢!”
杨鸣一拍巴掌:
“可不是!上次贵派上清山宗门庆典之上,三位道君传道,在场众人不都是多多少少有所得么?大家就以为,只要听到化神道君说句话,就能有好处了。“
幼蕖笑着叹息道:
“敝派那次,三位道君也是多少年才出来一回,为庆典之故才拿出真章,酝酿了许久,将言出法随之力融于语声,讲究微言大义,这才有奇效。也是道君们特地回馈宗派反哺道门之意。这海上说是论道,其实就是交流一下各自不成定论的体会,哪里是庆典那次可比得?”
“正是!”杨鸣深以为然,看向幼蕖的眼神又多了份相知恨晚,“果然姐姐也是个明白人!我就知道没看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