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谷枭低笑了一下,并没有相信,洞外强兵环伺,包围得密不透风,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黑渊族长。”
白谷长老的声音从洞外传来,“你不要再糊涂,交出阿枭那个孽种,我们黑白两族依然能够友好共处。”
“他说得没错。”
白谷枭苦笑,“雪寄,你是黑渊氏族长,不要因为我,坏了两族的……”
“闭嘴!”
黑渊雪寄突然抬手,掷出一把匕首,穿过白谷枭的衣服将他钉在了地上。
白谷枭一怔,蓦地明白过来,竭力挣扎,厉声:“你要干什么?!”
“听着,”黑渊雪寄俯身,捧起他的脸,盯着那双秀美而绝望的眼睛,郑重道,“这个世界很大,你的命也很长,往事黑暗痛苦,但已不可追,来日充满光明,犹可期待,你聪慧,有一身武艺,走出白谷氏族地,一定可以展翅翱翔,对自由的飞鸟来说,天空是广阔无限的。”
“不行!雪寄!不行!”
黑渊雪寄站起来,孤身走出山洞,看向外面黑压压的白谷氏族兵,为首者是族内少主,白谷晏晏的同母兄长,见他出来,连声道:“雪寄兄,你终于想清楚了。”
“我一直很清楚。”
黑渊雪寄道,“阿枭不是杀死晏晏的凶手。”
少主见他仍不肯接受“事实”,不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此事已经是定论,你一个外人,根本不知道当时情形,鱼龙舞在阿枭房内,证据确凿,也只有他能施展飞霄流杀,你还要怎么嘴硬?”
黑渊雪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少主被他的眼神震慑,顿了顿,强硬道:“清理门户是云阳氏家主下的判决,难道你要质疑家主的决断?”
“我无意质疑家主。”
黑渊雪寄慢慢说道,语气低缓而固执,“但我也绝不接受这样的判决。”
“那你要怎样?!”
少主气急败坏,嘶吼,“难道我就能接受吗?晏晏是我亲妹妹,就那样惨死,我能接受吗?我要他偿命!我就要他白谷枭偿命!!!”
黑渊雪寄抬手,缓缓拔出佩刀。
少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我要阿枭活着。”
黑渊雪寄郑重地宣告,刀锋在夜雨中泛着寒芒,他盯着少主:“这条命,我来偿。”
“什么?”
“用我的命,来换阿枭的命。”
少主一时怔住,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神色登时大变,惊叫:“黑渊雪寄,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刀锋刺穿心脏,血瀑冲天,闪电划破夜空,滚滚惊雷震痛鼓膜,暴雨倾盆而至……
“雪寄……”
意识消散的最后,耳边是白谷枭痛彻心扉的绝望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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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寄……”
黑无常蓦地回过神来,从一瞬间涌入脑海的繁杂记忆中抽离,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张担忧的狐狸脸。
“无常大人?”
涂山攸昌收回按在他额上的爪子,疲惫地唤了一声,刚才施术为他稳住心神几乎耗费他仅剩的妖力。
“多谢你。”
黑无常迅速调整心态,抓起小狐狸,展开羽翼,继续往海岸线那边飞去。
涂山攸昌:“你似乎中了什么术法。”
“不是中了术法,”黑无常平静地说,“是原本的术法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