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问:“龚侠怀什么时候才会给放出来?”
“大概再过几天吧,公文都快经下来了……”饮冰上人有点咕哝地道:“怎么?听到龚侠怀释放的消息,你好像不大振奋的样子。”
不是没有振奋。当然不是的。而是经过了这些,叶红觉得:也许龚侠怀是不是能出来,已不是那么重要了;在腐败的朝政下,只会有腐烂的人们,龚侠怀人在囚中和人在江湖,也许分别不是很大,可是如今朝政日非、敌军压境、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之中,龚侠怀若还能出来重振声威、廓清天下,那才是深具意义的事。
——可是龚侠怀能吗?
——朝廷能容他如此吗?
叶红忽然想起严笑花。
他想去告诉严笑花这个消息时,伊人已经不在了。
所谓“再过几天就放出来了”,结果只是漫长的等待。
叶子真的开始落了……
树上的叶子愈来愈少,地上的叶子愈来愈厚……
饮冰上人、朱古泥、苏慕桥还有时红等人,一再去打探“放人”的消息,直至这么上个将近秋尽的日子里,公文终于下来了:“嫌犯龚侠怀,查证无罪,予以释放。”
可是在公文送抵前的一天,另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龚侠怀死了!
龚侠怀死于狱中。
——经过了如许漫长的忍耐和等待,那么多的挣扎与受苦,牺牲了那么多性命和热血,龚侠怀竟就在放出来的前一天,寂然而逝。
——到底他曾在牢里受过什么苦,使他无法再熬过黎明前的一刻呢?
——或者是有人不愿他给放出来,所以在开释前夕下了毒手?
——或是龚侠怀根本没有死;他活着,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或是龚侠怀根本没有被捕,一切只是一个梦,浮生难耐里一个寂寞的梦?
乍闻石暮题传来龚侠怀的死讯,叶红直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悲枪像要炸裂开来一样。
——这不止是为了龚侠怀一人的死,而是近月来,在不同的地方,都遭遇到近似的事件,叶红也是为这些牺牲掉了有志重振大宋声威英风的告路英雄好汉而感到悲馈。
“我虽然没有看见死尸,但尸体经于善余于大人验证过,他是个好人,他不骗人。而且也经赵肃我监葬;赵肃我是个从来都不说谎的人。”石暮题说,“而且,严笑花还亲自去看过尸体。”
直到听到了这最后一句,叶红才完全死了心。
未久,就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沈清濂遭一女子刺杀身亡。
——朝廷正四出侦骑,追缉这名凶手。
传说里,埋葬龚侠怀的地方,长了一株梅树;到了冬时,梅花激烈的香着,修复仇似的艳着!
——那棵梅树,据说就跟他前奏方致柔坟上长的老梅是一样的。
2,疾风里的快刀
在近日来第一个有朝阳的冬日里,严寒寒着脸找到了叶红。
“我有事求你。”严寒带看病色的脸却映出艳红的唇,“我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叶红乍见严寒,很有点意外。他看得出来,严寒胸前有伤未愈,而他自己的内伤未复元,外伤亦未全好。“你说”。
“帮我杀掉曲忌,”严寒说,“我一个人未必收拾得了他。”
“不是帮你,”叶红的手已搭在剑把上,石幕题给人一箭穿心,倒毙长巷,这只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我自己也一定要杀掉这个人。”
“我知道他明天会在朱衣桥一带出现,”严寒用一种似冰的寒做、冷人一般的说,“我追杀他,他追杀我已久,明天,咱们就只准一个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