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绣工可就好麻烦了。”
锦绣闻言,低头看了眼,笑道:“可不是。我并着针线上两个小丫头子亲手裁制,又送去外头找人做绣活,足足用了二十天的功夫呢。”
墨棋吐舌:“可惜大公子最最不爱这等花团锦簇呢。”
锦绣心中一动,假作无意:“哦?那他喜欢什么花样子?”
墨棋见四下无人,站的无聊,因此动了动,道:“我见珍藏了块绣文竹的帕子,绣工料子皆是差的。不客气讲,就是咱家外头干粗活抬轿子的只怕也不稀罕,偏公子拿它当宝,动也不许旁人动一下的。”
锦绣心中狂喜,故意道:“可惜太夫人有意要公子穿的华丽些,才好显着身份高贵哩。”
墨棋撇嘴,越发压低了声音:“你别看公子在家里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淡淡的,出了门,他笑的可大声哩!”
锦绣问:“出了门?和谁在一起?”
墨棋自知失言,将嘴巴紧闭,任她再如何盘问也都不肯开口了。
吓!公子和钱娘子的故事他是知晓的。夏初哥哥从前在公子面前是个得脸的,结果如何?还不是被撵出去放到外头?若非因着钱娘子的事情立了功,只怕还在外头风吹日晒哩!
公子有个救命恩人,一直没断往来,此事家中人尽皆知。但知道归知道,却从无人拿到明面上讨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好莫过于闭上嘴巴。挑他上来时半夏哥哥嘱咐了,在公子身边当差,你只当自己是瞎子、哑巴。无论外头见了什么听了什么,回到府里,一概不许讲。
墨棋催眠自己:我是瞎子,我是哑巴……我从没看见公子和钱娘子往来,我从不知道公子在钱娘子面前笑的开怀;我从没听见公子故意用些市井俚语逗钱娘子生气为乐……
过得一时,夏初端了水盆出来,客气道:“公子叫姐姐进去。”
锦绣忙整了裙角,低头,在墨棋的带领下恭谨进去。墨棋接过衣裳捧进内室,锦绣等在外头,一声不敢发。
听着里头墨棋低低叫了声:“公子。”
锦绣听着一声叹息,林小五叹道:“劳祖母费心了!”
她忙道:“太夫人说,公子在外头代表的是咱们林家的面子,切切不可弱了声势。”
他好笑:“岂止没弱声势。这简直就是……”
他和旁人吃酒,不止一次被人笑。
锦绣道:“公子丰神俊朗,穿什么都是好的。”
他不由好笑。若钱多多看见,又要说他像个暴发户的儿子……
墨棋帮着整好,林小五走出来,道:“你回去,说多谢祖母费心。”
锦绣大着胆子抬头,目光如丝,在他身上绕了几绕,柔声道:“幸亏合体。奴婢还担心自己手艺不好,您穿着不舒服呢。”
因想着和钱多多有约,他心情格外高涨,笑道:“竟是你的手艺?却要多谢了。”又命墨棋:“去问夏初开了柜子取五两银子。”
锦绣笑着嗔道:“难道我就是那起子小家子气的蹄子不成?能为公子裁衣,是我的福气呢。”
他道:“话虽如此,你是祖母身边的姐姐,却不好不谢。”
锦绣道:“若公子有心要谢,不如将上次外头买来的沉香串子送给奴婢一串,回去也好给姐妹们炫耀的。”
林小五笑容凝结。
随即笑答:“那是个不值钱的。”又催墨棋:“去,取银子来谢你锦绣姐姐。”
那沉香串子确实也是个不值钱的物件。本是他有事去塘沽港口,正逢姑苏那边的船来,有个走南闯北的贩子家中老人生了急病,着急要返回姑苏,就要将所有物件贱卖。那收获的商家将其他都买了,唯独挑出沉香串子挑剔。
姑苏贩子急红了眼,一把夺过:“不卖了不卖了!我师傅的封山之作,却不卖给你这等不懂行的人!”
墨棋听着好玩,特意要过来看了看,拿到林小五眼前献宝。
原来每个串珠上都刻了姑苏风情景物,竟是难得的微雕手法。更难得匠人心灵手巧,人物风景惟妙惟肖。他一看之下已是喜欢,一颗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