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风一时恍然,笑道,“噢,原来如此!”随即自嘲道,“我还以为多海是舍不得风大哥。”
尘多海却是笑不出来。
皇甫飞卿帮道,“让风大哥出去吧,姐姐不跟着去。”
皇甫飞卿其实早已从月灵风那双眼睛里知道了外面的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既已占据主动,现在月灵风却要出去,必有不得已的打算。
尘多海眼眶一红,倒入皇甫飞卿怀里。
月灵风却笑道,“这次风大哥不跟多海抢。但风大哥此去需费时日,不知何时归来,要跟卿儿多聊聊,你看可好?”
尘多海点头。
名逝烟和上官璇玑从头到尾,不一言。
过了几日,月灵风准备离开,行前又跟皇甫飞卿单独一会。皇甫飞卿岂又不想跟月灵风一起行动,却委实放心不下多海。更何况多海依赖之深,也难以割舍。两两相较,只得放开月灵风。皇甫飞卿不愿表露出不舍之情,以免月灵风太过挂念,却在言语中下意识地透露出来,便看她轻轻一笑,道,“风大哥,你还记得孤落客栈附近的那片野椒林和张家老头子的农田么?”
月灵风自然记得,点点头。
皇甫飞卿又笑道,“现在这个天气,我想野田上已有白鹇觅食求偶了。”
月灵风应道,“自然有了,正是时候。”
皇甫飞卿道,“既然多海公然称赞风大哥文才最盛,不如在行前题诗一,留与卿儿做个…做个学习的标榜。”
月灵风知道皇甫飞卿藏着的那两个字,笑道,“卿儿要是喜欢,风大哥就是个文盲也要诌出一诗来的。”
皇甫飞卿即笑起来,并催月灵风快些。
月灵风沉思片刻,吟道,“野田三两白鹇,一树玉兰暮春。碧草芳年将夏,未泯时光杯樽。”月灵风念完又笑道,“若使春光可揽而花成兮,吾愿赠天涯之佳人。”
皇甫飞卿笑道,“要给我,还是多海丫头呢?”
月灵风冷不防愣了一下,笑应道,“多海已有雪莲花了。”
“野田三两白鹇,一树玉兰暮春。碧草芳年将夏,未泯时光杯樽。”皇甫飞卿自己又念了一遍,慨然收下,笑道,“念着这诗,便似望着那处春光风景。卿儿在此等风大哥的好消息。”
月灵风拿了名逝烟暗中交给自己的信,又一次独自离开。皇甫飞卿在路口伫立远望,便一阵苍凉,一阵寂寞,随风席卷而来。
不过无论如何离别愁绪,生活却要继续。
名逝烟自与尘多海、皇甫飞卿、上官璇玑三姝专心研制新的菜式,尘琴子每日弹琴,曲一帆则洗笔研磨,悠然作画。
尘多海时不时还要拿出那些信来读,信中所言,不一一赘述。
尘多海读着读着,一日一日不知不觉渐生出一种不安情绪,众人看在眼里,只由皇甫飞卿去戳破。
在两人身边只有神株雪莲,只有雪猫子。
皇甫飞卿道,“多海,你这样心不在焉,对宝宝可不好哦。”
尘多海偎着皇甫飞卿,不说话。
“你是担心洛大哥么?”
尘多海点点头,却又笑道,“不能跟洛大哥并肩作战,总不是滋味。”
皇甫飞卿瞅了瞅尘多海,转而望山笑道,“谁说不能并肩作战?我看最能并肩作战的就是多海。”
“同命锁?”
“对啊!”皇甫飞卿笑道,“同命锁将多海跟洛大哥紧紧牵系在一起,多海的脉搏即洛大哥的脉搏,只有多海能时时刻刻守护洛大哥。只要多海不倒下,洛大哥就不会倒下;只要多海开心,洛大哥就会跟着开心。
皇甫飞卿远眺长羡道,“无论何时何地,多海跟洛大哥都这样紧紧牵系着、感应着,别人羡慕都不得。”
尘多海甜蜜中瞧见皇甫飞卿眼中的怀思,即懊悔那日强留。
皇甫飞卿则远望群山,不再言语。
尘多海心头一紧,然而要放皇甫飞卿离开的话却艰难困苦,只到嘴边游了一圈又被吞了回去,纠结之余,即收敛起微微的颓唐,搂紧皇甫飞卿。
名逝烟来请两人回去休息,尘多海自此一改往日心事重重的姿态,倒反过来去哄皇甫飞卿开心。哄着哄着,尘多海真的忘了所有愁绪,每日欢欢喜喜,不用理由,不过“此乃吾之本色”而已。
皇甫飞卿看着尘多海真心愉快,渐渐也忘了愁绪。两人愈加亲密,耳鬓厮磨,有时候情不自禁,卿卿我我之态,看得上官璇玑也觉不可思议。
名逝烟却说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