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衣道,“我信,可这…”
名嫣道,“你以为云天一隅一役单纯是因为报复他们才动的么?”
洛白衣不敢问还因为什么,他早已隐隐约约感觉到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有关,而以前一直以来的负愧,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名嫣兀自述说,充满回忆的语言,让洛白衣跟着回到过去,“那时我汲汲营营,一心想着如何报仇,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天赋极为有限,我若指点他们进步,他们就会对我生出利用之心,我就可以利用他们的盘算。
“我在他们的阵营里安插暗樁,把吹烟安插到封刀天下,因为吹烟年纪最小,我也就担心得多一些,故而多次去看他。有一次…”名嫣竟笑了笑,“我看见了你,你也曾追出来寻我,你还记得么?”
洛白衣记忆翻涌,失声道,“那个姐姐?那个…就是你?”
名嫣笑着点点头,转而轻轻叹道,“我的人生就在这里转得面目全非。
“我甚至开始动摇,最终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但有前车之鉴,我担心你也一样没有勇气,于是我又回到原来的布局。
“剑魔独孤是我唯一无法摆布的人。我曾经一直这么认为,但你出现之后,我就知道他也有弱点。你身上散出来的天赋气质太吸引人了,唯缺少点拨。封刀天下的无伦刀式适合你,却因为不可捉摸的魔力而被封印,剑魔独孤便成为唯一可以点拨你的人。
“我知道他不像…他不会对不道义的事情袖手旁观,只要让正邪两派会聚云天一隅,他就一定会出面阻止。而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觉你。
“事情在这里进行得很顺利,剑魔独孤性情难测,但仔细琢磨便知他本性良善。但我没想到正道中人竟如此忌讳他,更没想到你父亲竟这样爱你,爱到…
名嫣满怀遗恨道,“封刀天下所有的悲剧皆从刀神修炼魔刀开始…”
洛白衣想着曾经对师父也是充满偏见,不禁羞愧,又想着名嫣说担心自己没有勇气,更是脊背凉,惭愧不已。
名嫣又道,“我承认我怀有私心,在此时报仇之心虽淡了,却也觉得你父亲习练魔刀是他自己的选择,走火入魔也是他的报应。可我万万没有想到…”
洛白衣截道,“如果父亲当初没有…所有事情都不会生。”
名嫣凄然道,“我向来自负,直到知道你跟多海…我才意识到——我错得离谱,错得愚不可及,错得可笑。”
洛白衣不明白名嫣话里的意思。
名嫣又道,“我自以为是,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敢作敢当,以为只有我才敢承受一种世俗所不认同的感情,以为你年轻,以为你也一样没有勇气…
“我计划借助剑魔点拨让你蜕变,到时候再跟你说明,若无缘,我便走…但我错了。假若那天我就相信你,出来跟你挑明关系,是不是在那时便拥有了你?也没有了后来所生的一切?”
洛白衣心绪万千纷杂——
一切果然跟自己有关。
洛白衣将名嫣拥入怀里,摇摇头道,“你没有错,那时的我果真没有你的勇气。”
名嫣问道,“你叫我姐姐,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洛白衣回忆道,“那天我看见你,却很模糊,以致后来碰到无心,我竟以为无心就是你,后来又反倒是因为你跟无心气质相类而…”
洛白衣没有继续下去,突然转道,“那天你见到我就认出我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盯着我愣住。”
名嫣不否认,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洛白衣想起那一幕,嘴角泛起一丝哀伤,“那一晚,我没有想到你会那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冰肌如水、如月,一览无遗,无论如何看也不似一个二十岁少年人的母亲,你却还谎称自己是冷花儿的母亲。
“我有怀疑,却瞒着你,这连我都弄不明白。而你也盲目了,你竟也不去想——如果我真的相信你是冷花儿的母亲,我怎会与你纠葛?那晚所有的事都表明我怀疑你了,可你为何也看不出来呢?”
名嫣并不作答,忽道,“你一直是怀疑,为什么今天就那么确认是我?”
洛白衣良久开口道,“不是今天。而是那天,嫣儿说自己是清白之身。”
名嫣顿时恍然,忽地满脸羞红,转过身去。
洛白衣问道,“你放下复仇之心之后,为什么还要押着水镜夫人呢?”
名嫣稍稍怔了怔,若无其事道,“因为放了她,上官镜就会出来破坏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