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她手边的食盒,又听她说路过,而过了前院便是东门,东门外正是裴时序的别院,很快猜到她大概是要去见裴时序的。
顺便,才看他一眼。
陆缙阖了眼,手背随意地搭在额上:“死不了。”
语气恹恹的,江晚吟觉出他是不想同她搭话,便搁下了手中的杯子:“你没事就好。”
又站了站,见陆缙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垂着眼:“那我走了。”
陆缙闻言,原本阖上的眼又掀开。
她如今,是连敷衍也不愿敷衍了。
他盯那道背影,一步,两步……
很好。
到了门边,也没回头。
一次也没。
论心智,他不知胜她几筹。
论薄情,他却远不如她。
陆缙眼底冰冷,原本搭在额上的手随意垂下。
搭到江晚吟放在桌边的杯子上。
有意,往外拨了一下。
霎时,桌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杯盏碎裂声。
噼里啪啦。
江晚吟立马回了头,快步折回去:“怎么了,烫到手了吗?”
“无事。”陆缙往回拿。
“我看看。”
江晚吟却不肯放,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确认只是红了一点后,松了口气,“没什么事。”
紧接着,便低头拿帕子细细的帮他擦,又抱怨:“你这里怎么连个女使都没有?”
“书房要地,寻常人进不得。”
陆缙瞥一眼她认真的模样,浅淡的唇色终于回了些温。
江晚吟一向格外细致,替陆缙擦完手后,又见他额上也出了薄汗,迟疑地问:“额上要不要擦?”
陆缙声音淡淡的:“随你。”
江晚吟知道他一向最是爱洁,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只微微纠结了一下,又替他擦起了额头。
边擦,边忍不住叮嘱着。
“你如今在病中,不要总是逞强,有些事该让人帮忙一定要叫,否则,下回杯子里装的若是热茶,怕是要烫伤了。”
陆缙并不应声。
他病中有些难得有些脆弱,江晚吟不放心,又继续道:“还有,这伤寒不是小事,容易惊厥,你晚上一定要小心。”
陆缙仍是不应。
只是想,她对裴时序是不是也是这样照顾的。
越想,心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