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替我挡,而是让我一人上前。”
他看向顾清萍,轻声道:“我若避开,不但流言益甚,还会叫陛下看我不能自守。”
“你觉得我该如何应?”
顾清萍不假思索:“亲上讲席。”
“以东宫之身,不辩私,而讲义。”
“您只需守得住三问,那便是天下士心,自投于您。”
朱标点头,取笔落字,写下一纸答文,递与吴琼:“明日送国子监,太子愿以生讲之礼,亲赴问政讲局,以对三问。”
吴琼领命而去。
朱标坐于榻前,神色不再温和,眼中有了锋锐。
“这不是为我争什么。”
“而是让我,亲自把‘太子’两个字,刻入这座朝堂。”
三日后,问政讲局启。
堂设文庙西廊,非东宫旧地,亦非王府属地。
牌匾乃朱元璋亲书,金笔红漆,六字赫然:“问政讲局·开三问”
。
朝中士子,京畿郡监,凡识名之人皆来观者如潮。
朱标未着朱绣,仅着青纹束衣,随从从简,步入讲堂正中。
首问揭榜:“太子可否御政未承统?”
他步上高座,拱手作揖,朗声道:“太子,承国本也;而国本之稳,不在名,而在责。”
“若陛下命我听政,则政须问于实;若我坐东宫,则责当纳于上。”
“非以尊位自许,而以政道自守。”
堂下一静,众人凝神。
第二问:“讲学能否育政而非挂名?”
朱标答:“学者,非纸上之文,而是纲常之始。
讲者,非空论之徒,而是政事之根。”
“我设都学,不为聚才,而为引政;我立讲士,不为装点,而为问治。”
“东宫讲学,既为自正,亦为公明。”
第三问:“君道之传,何以为继?”
朱标目光不动,神色如松:“君道之传,不以血统,而以德义;不凭宠爱,而凭担当。”
“我朱标,不敢妄言承统。”
“但愿世人问我,问我能否纳言、承法、断事、立心。”
“若我能,便可继;若我不能,愿让天下明公明士明刀明尺,斩我无怨。”
话音落,满堂皆静,竟无一语可应。
唯有后堂一名太学生立起,忽而长揖至地:“朱太子言,臣心折服。”
此人一动,席间士子纷纷起身,拱手向前。
朱标未拜,只缓缓一礼:“诸君——是我未来的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