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闻应声:“未言一字,只观全程。”
“太子言否?”
“太子亦无谦辞,只自往营中议奖惩名单。”
朱元璋缓缓点头:“不谢,不谦,不假手旁人——他,的确长成了。”
帐中炉火明暖,诸将已散,朱标却独坐帐前,目光沉静,回思今日种种。
帐帘微动,一人入内,却是朱瀚。
“皇叔。”
朱标起身行礼。
“今日之演,不错。”
朱瀚拂衣坐下。
朱标低声一笑:“还不够圆熟,有两处调度尚欠火候。”
“能自知不足,便不负今日之名。”
朱瀚端起案前茶盏,轻轻吹气,“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什么?”
“调兵?”
“不。”
朱瀚淡淡一笑,“你今日将‘奋武三营’真正纳入你名下,自此朝中再无‘王爷代管’之说。”
朱标闻言,沉默片刻,道:“我并非欲与皇叔争一名声,但今日若不脱你的羽翼,他日便永为人所控。”
“我懂。”
朱瀚语气忽然轻了,“从你启‘千策堂’起,你便已走上了自己的路。”
朱标抬眼看他,眼中露出感激又坚定的光:“我不会让你白护我至今。”
朱瀚忽而笑了:“但你今日,有一策错了。”
“何策?”
“赏罚之议,你应分半与三将决裁,而非独揽。
你已立威,但尚未得将心。”
朱标一怔,随即苦笑:“皇叔之言,铭于心。”
朱瀚缓缓起身:“走吧,随我一程。”
“去哪?”
朱瀚侧首,露出一丝狡黠:“去喝酒。”
西营背后,有一处小坡,名“观星岭”
。
此夜月明如水,草风猎猎。
两人并肩坐于岭上,一坛浊酒,半斤炙肉。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初学策马那年,摔得鼻青脸肿?”
“记得,那时你教我,不许哭,说摔了就要再骑。”
“今日你不再摔了。”
朱瀚喝一口酒,语声微醺,“但路更难骑。”
“我不怕。”
朱标握紧酒盏,眼神坚定,“只要有人随我一程,我便不会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