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几步,压低声音:“王爷,卢简这一案您动得好。
但他后手未尽。
您猜,宫中有谁最先在他倒台后递了折子?”
朱瀚眸光一闪:“谁?”
“兵部尚书魏洪。”
朱瀚拧眉:“卢简与他一向不睦。”
顾清萍点头:“但他写的是请查卢简党羽,以清吏治。
您可想过,谁最怕卢简倒下?”
“自然是曾附于他之人。”
“可若这些人已转而投奔魏洪呢?您想,若卢简旧部俱纳魏中,后者再借‘肃清’之名清洗未附者,岂不稳固?”
朱瀚沉吟:“他想趁火打劫。”
“而且借您之势替自己清道。”
朱瀚点头:“此人心术不浅。
看来得另择突破口。”
他沉思片刻,忽而抬眸:“顾氏,东宫那头,太子如何?昨日卢简之局,你虽护得住自己,但标儿心神动摇,我未及细问。”
顾清萍轻声:“他自觉羞愧,入夜后独坐西书房,不许宫人近前。”
朱瀚蹙眉:“他不能再做事只依情义。”
“他会成长。”
顾清萍声音温润坚定,“因为他知,背后有您。”
朱瀚默然片刻,道:“明日我去一趟内廷书库。”
顾清萍轻轻一怔:“查卷宗?”
“不,”
朱瀚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去看兵部调防密录。”
次日清晨。
大理寺地牢,朱瀚身穿便服立于阴影处,一名死囚瘦若干柴,五指指甲缝里仍残留泥沙。
“这人是谁?”
他问。
黄祁回道:“卢简次子所养亲兵之一,原是江南逃卒,在军中有一身份,户籍却伪造。
他是卢简调动金陵一批私兵的头目,昨日审出,他每月上呈折子给魏尚书,行事谨慎得近乎可疑。”
朱瀚盯着那人,良久道:“带上他,今晚封锁兵部后院,我要亲问魏洪。”
黄祁一震:“王爷要动兵部尚书?”
朱瀚低声:“非动,而是亮刀。”
“兵权必须清,才能保储位安。
卢简不过是前哨,魏洪——才是真林中大虎。”
黄祁应声。
而此时,皇宫御书房中,朱元璋却沉吟望天,身边站着朱标,神情倦懒,眼下仍有倦意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