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调侃,你又怎肯说心里话?”
女子在他旁边坐下,神色安然。
她名薛妙音,是户部侍郎之女,自幼聪慧沉静,却不爱红妆之事,常以布衣行于街市。
朱瀚与她初识时,正值一场市井风波,她持剑挡路,救下一名被诬良人。
朱瀚从此记下她。
“这夜色倒好,不如讲个故事听。”
薛妙音支着下巴,望向远处月光。
“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王爷的故事。”
她眼中含笑,“他有龙血在身,却不居庙堂之高,也不羡云中仙,只愿护住他想护之人。”
朱瀚低笑:“听着像我。”
“本就是你。”
薛妙音轻道,“只是你不肯说罢了。”
朱瀚将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她:“你不怕我真是野心之人?如今朱标太子之位未稳,我若生心……”
“你若生心,怎会与我在这里剥栗子?”
她截断话头,接过栗子,“你所有所为,皆在护朱标。
你也许不说,却处处为他开路。”
朱瀚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笑:“你果真了解我。”
“我了解你,胜过你了解你自己。”
薛妙音认真地说。
街角钟楼报子响起,一声比一声低沉。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稀。
薛妙音起身整理衣袍:“我该回去了,明日你还得进宫。”
朱瀚点头:“明日我要带朱标去南山射苑练弓。”
“他不擅骑射。”
“我也不是教他射虎,而是教他不惧。”
朱瀚目光如水,“他若不学胆气,大明之重,难落肩头。”
薛妙音看着他:“那你呢?你从不怕,却始终不说你自己想要什么。”
朱瀚转身背对她,轻声道:“我想要的……你迟早会知道。”
他不再多言,径自踏月而去。
薛妙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次日清晨,南山射苑,白霜未消,林间尚有寒意。
朱标着一身暗红锦袍,手执长弓,立于靶前,额头已微微见汗。
“再来!”
朱瀚在他身后喝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稳,肩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