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子低头:“那咱们需动手么?”
“不急。”
朱瀚缓缓摇头,“东宫该识人了。
我不过是看他推窗,他若不辨天光,那也罢了。”
石安子一愣,未敢多言。
而此时的东宫正殿,朱标正对着几张案卷微皱眉。
案上陈列着几封东宫属官荐举之人名册,有几位出身寒门,亦有几位出身世族。
尤以“李恪”
“韩昭”
二人最为显眼——前者是礼部侍郎李方之子,后者乃京营副指挥使韩宽亲侄。
两人皆由杜世清引荐,近来频频出入东宫。
“李恪那日言辞甚是恭谨。”
朱标轻声道,“韩昭也算有才……但为何我总觉不踏实?”
对面坐着的林起皱眉:“殿下心中已生疑,便应先查,切莫留情。”
朱标却摇头:“我不欲偏听偏信。
他二人尚未露出破绽,若我先起疑,将来怎服众?”
“但殿下所肩之事,岂容轻试?”
林起直言不讳。
此时殿外脚步声急促,一名小内侍疾步进来,低声耳语。
朱标眉头轻挑,随即起身:“皇叔来了。”
朱瀚穿一袭墨色圆领袍,自外门而入,不见半点王侯威严,反似寻常兄长来探侄子。
朱标迎出宫门:“皇叔大冷天亲来,可有要事?”
“无事。”
朱瀚笑道,“只是昨夜听人言说,东宫近日多才俊入幕,心下好奇,便来讨碗热茶,顺便看看。”
朱标略一迟疑,笑着请进正堂。
朱瀚一落座便自斟自饮,扫过案上文卷,似随意道:“这几位……可是新入东宫的?”
朱标点头:“皆是荐才之人,确有几分才识。”
朱瀚不动声色:“才识?何为才?何为识?”
朱标一怔,拱手道:“才,当有文理文章、治国之思;识,则是辨局审势,不失本心。”
朱瀚淡然道:“这两点,李恪与韩昭,可都曾显露?”
朱标沉吟不语。
朱瀚放下茶盏,忽而笑了:“东宫若养人,如育梅林,要赏其花,先看其根。
若根不正,春风一到,虽繁华三日,转眼也成残枝枯蕊。”
朱标神情肃然:“皇叔之言,侄儿谨记。”
朱瀚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你有自己的判断,但别让人给你设了局。
你是太子,不是书院司讲。”
言罢拂袖离去,留下一室静默。
数日后,一桩小事震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