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狗日的!不看路啊!”
大街上,大兴衙门的帮闲净街虎一般的持着哨棒开路,呼喝推搡着挡路的人。
后边穿着官袍的王言,小跑起来,一个助力就给一个帮闲踹的狗啃泥。
“狗日的,老爷我都没那么欺负人,你们怎么还威风上了呢?那老头看着就岁数不小了,你给人家一巴掌?别走了,先给我打他一顿。”
“是,大老爷。”
帮闲们可不犹豫,当了这么多年的流氓,就没见过一个这样的大老爷。有背景,年轻,还愿意跟他们这些人嘻嘻哈哈的。
这一路上走过来,王言只是跟周遭的几个人聊了聊家庭,讲了讲在淳安亲自领兵杀倭寇的事情,就已经收拢了这些帮闲的效忠。
当即,还没怎么样呢,跟着王言办事儿的帮闲先挨了一顿揍。
那边拳脚炮将人揍的哇哇叫,王言这边走到老人跟前:“老丈,吓着你了吧?没事儿,不用害怕,这是一角银子,沽一壶酒压压惊。我是谁?新上任的大兴知县。是,城东的事儿我能管一部分,城外的事儿我能全管。今后受了欺负就来衙门找我,我收拾他们。”
这是什么?这就叫城门立信,叫政治作秀。
先当街暴揍在寻常人眼里绝对不能惹的帮闲,甚至还是他这个知县亲自来一个大飞脚,又自己掏银子给被骚扰的老人买酒补偿,这就让人心生好感。
别管真的假的,百姓们愿意看,后续传播开来,百姓们也愿意听这个热闹,而今后遇到了事情也会带着怀疑又不得不抱着希望找上门去,期盼着王言真是个青天大老爷。
那么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王言真真正正给百姓做上一回主,那么随着传播、发酵,他自然而然的也就真成青天大老爷了。
这还仅仅是指在百姓与权贵之间的问题处理上,还没有说王言在之后的一些政策中,让百姓们的日子都过好很多呢。
而他目前当街这么做的后果,就只有御史言官弹劾他,挑他的毛病。
但显然,他一点事儿都不会有。谁不服,先给嘉靖每年交一百万两银子的保护费再说话……
顺手当街展示了一下自己,王言这才又带着帮闲们去往西城。
这一次开路的帮闲们就老实了,只是大声的呼喝,急眼了骂两句,却没有人敢上去拳打脚踢了。
一路招摇到了西城,徐阶的府邸没在皇城内,而是在皇城外,包括严嵩也是如此。主要原因则是人口增长,阶级固化。在皇城内住的,全都是各种的勋贵以及皇亲国戚之类的。好地段的好房子,实在稀缺,不杀一批人还真不好腾出位置来。
“这就是严阁老的府邸啊?真气派!”
有帮闲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的严颂府邸,发出了感慨。
“是啊,还得多谢大老爷啊,要不然咱们往日里哪敢往这边来啊。”
“行了,院子再大,他严嵩老儿自己也只能住那么一间屋子。府邸再气派,他不也败落了?严世蕃那狗日的都下狱了,这府邸又能住几天?走了走了,没甚看头。咱们还是去徐阁老家看一看,那才是正当红的。”
王言说道,“要是徐阁老家里人不配合,老爷我带你们去徐阁老家里逛一逛。”
“那还是算了吧,大老爷,咱们抓徐二公子就够得罪人了,这要是还在徐阁老家里放肆,咱们怕是都得吃瓜落。”
“我带的头,你们有什么怕的?”
王言懒洋洋的摆手,直接向着没有距离很远的徐阶府邸过去。
相对于严嵩的府邸来说,徐阶的府邸就差了一些,但也足够气派。
王言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堵在了徐府的门口,徐家的门子紧张起来。
“尔等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这里撒野?”门子色厉内荏的拖延时间,实际上已经让人去通知主事了。
王言很客气的走上前去:“本官乃新任大兴知县,你徐家二公子在我境内纵马狂奔,鞭笞百姓,百姓告到了衙门,我这个知县可是要为民做主啊。劳驾,请你家二公子出来随本官走一趟。”
“你一个小小的知县,也敢来徐阁老的府上抓二公子?”
“狗日的,你一个看门的门房,还看不起老子堂堂正六品的命官?”王言乜了一眼身边的帮闲们,啧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揍他。他是看不起我吗?是看不起我大明朝廷,看不起我大明皇帝陛下。有此家奴,看来徐阁老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啊。”
少顷,一个看起来五十多近六十岁的人带着一帮人走了出来。
扫了一眼挨揍的门房,这人带着笑脸走上前给王言拱手见礼:“在下乃是徐府的管事,不知这位上官所来何事啊?为何命人殴打我家门房?”
“行了。让这个门房自己交代事情。”
王言摆了摆手,帮闲们停住了动作,门房则是口吐鲜血的用他没牙的嘴将王言先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