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谬了!
清凝胸中怒意起,转身推门就走。
越姬无措地望着她背影远去,随即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她转过头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只好道:“清姬年纪不大,又与我一同吃了不少苦,也是近日我才告知她,我们是前朝之后。她一时恐怕接受不了,这才在帝姬面前做出无状行径,请帝姬饶恕……”
乌晶晶脑中没有那般严格的尊卑之分,辛敖在她和隋离跟前,有时都不大像是一个皇帝。
她摇摇头道:“没什么事的。”
越姬闻声,长舒一口气,瞧着乌晶晶便愈发觉得她性情温软了。
也只是这张脸生得过于惑人了些……再留在那暴-君身边,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祸事……
越姬还在发愁。
乌晶晶瞧了一眼外头的天光,道:“今日无极门要在城中开坛请神,我该要前往了。”
越姬百般不舍,也只得应是。
那厢清凝没能走出去多远,便叫人拦住了。
“辛离公子邀清姬前往观神。”
清凝瞧了瞧眼前作宫廷打扮的人,不似作假,她抿了下唇,当即跟了上去。
隋离邀请她前去?
这应当是隋离道君第一回主动邀请旁人罢?
清凝方才还愤怒的心情,登时便平复了许多。
路过池子边的时候,她还忍不住驻足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早知今日,该换一身衣裳的,罢了,也来不及了。
清凝上了栈车。
所谓栈车,便是以竹木制成的车舆,常是士大夫乘坐。像是薛公这类人物,都鲜少有乘坐的。因而清凝觉得这般已是有几分风光了。
她前脚刚走。
后脚乌晶晶也从侯府出来了,宫人们当即扶着她上了厌翟。
所谓厌翟,便是以一面极大的翟羽,即颜色鲜丽的羽毛制成扇子,遮蔽在车舆之上,使其装饰华美,贵气非凡。
车舆上还要铺以皮毛等物,如此坐上去才觉得柔软。
多是宫中有宴时,宫中身份尊贵的女子方才能乘坐它跟在陛下的身后,一同赴宴去。
乌晶晶坐惯了宫中各色车舆,便是皇帝坐的玉路、金路、象路……她都一一坐过。
不说这个,她连辛敖的脖子都骑过呢。
自然不觉得区区厌翟如何风光了。
只是当她们二人的车舆,从巷中擦肩而过,清凝才微微变了脸色。
便好似那天上明月与地上草芥的区别。
清凝心中梗了梗,一时都有些怀疑,隋离备下这样的车舆,再邀她前往,并非是要予她风光,更不是待她特别了。
那……他邀她去做什么?
清凝此时又拒绝不得,她心往下沉了沉,再瞧前方乌晶晶的车舆越过她愈走愈远,那车舆顶上的雉羽便越发扎眼了。
因是请神盛会,地点便选在了另一处更为宽阔的祭坛,名日月坛。